“聽說婉容郡主進宮來了?”
於飛宮裏,柔妃問大宮女晴好。
晴好撇撇嘴:“她這麼鬧騰還不就是想求皇上赦免了她的罪,好再風光嗎?”
“你也想的太簡單了。”柔妃搖頭。“不信你仔細看著,她一定是有所圖謀。”
晴好猶不信,這時合歡匆匆進來:“娘娘,婉容郡主她說要去安寧宮給故太後磕頭上香。”
“答應她。”柔妃點頭,而後又關照合歡,不要跟著她,但要暗地裏看著她動作,不許被發現驚動到對方。“我倒要看看她耍什麼花招。”
婉容郡主自然是沒見到慶雲皇帝,可她也沒閑著,對名為陪伴實為監視的宮娥說自己要去太後的安寧宮走一趟。
“太後素來疼我,可是她老人家仙去,我這個重孫女卻不在身旁,真是罪過。不能來就罷了,如今既來了豈有不祭拜的理?”說著,她就往安寧宮方向走。
宮娥得到合歡帶來的指示,便不攔阻,隨著她去。
“我去祭拜,你們這麼多人跟著,太後會嫌棄鬧騰,還是留在門口,讓我自己一人進去吧。”婉容郡主很委婉地說。
在這裏她可不敢再像侯府一樣,口口聲聲自稱本郡主了,因為她父親是囚犯,她是囚犯家屬,也是應該被囚禁的人。
隻要拓跋珪一天沒正式娶她,她這個郡主隨時都有被繼續圈禁的可能——朝廷規定,凡謀逆大罪,官員百姓均株連九族,皇室則是出嫁女可以不算在內,但已經許婚還沒嫁到夫家的照樣得跟著倒黴。
但此刻皇上也好,宮妃也好,都沒有一個正經能管她的人在,婉容郡主就稍稍端起了架勢。
她本來還怕那些宮娥們不會買賬,或者是假意奉承兩句表示關心,沒想到這些人一聽,連個吱聲的都沒有,紛紛轉了身留在宮門外了。
世態炎涼啊——婉容郡主苦笑一聲,抬步走進安寧宮。
明真太後的宮室仍舊保持原樣,隻是添了幾幅白燭素幃。
上了香,婉容郡主跪下磕了幾個頭,嘴中念叨祝禱了幾句,想起明真太後對自己的疼愛,若是太後還活著,定然是不會讓自己受這樣罪的……這樣想著,眼裏不由滾下淚來。
明真太後對端王一脈可說得上是真寵,婉容郡主如今落魄,自然更是懷念從前的好處。
燭火微微搖了搖,一個宮女出現在婉容郡主側邊,她壓低了聲音喚:“郡主。”
“有沒有人注意到你?”婉容郡主視線往外麵看,一麵略微緊張地問。
“郡主放心。”宮女道,然後問有什麼指示?
“我要你在宮中散播拓跋珪意圖造反的謠言,讓皇帝跟拓跋珪之間起矛盾。”婉容郡主壓低聲音道。
“是。”宮女答應,又問可以用來作證的證據是哪些。
“就說拓跋珪堅持要娶我,是衝著我端王府的秘密寶藏和一支隱藏起來的軍隊來的。”婉容郡主將事情迅速交待了一番,宮女點頭表示一定會辦好。
“你趕緊去吧,仔細被人瞧見。如今我行動都不能自由,一時又找不到可以遞話給你的人,隻好想了這個方法自己來了。還是得尋個可以用的人才好,要不然太麻煩也太危險了。”
“郡主放心,我會很快找到這樣的人。郡主自己小心,那府裏的鄉下女人不是好惹的,郡主切不可大意。”宮女叮囑道。
“我省得。”婉容郡主點頭。於是宮女閃身悄悄地走了。
這裏婉容郡主祭拜過後,灑了幾把辛酸淚,這才慢步走出安寧宮大門,見那些宮娥們倒是很規矩地守在門口,見她出來,立刻上來伺候。
婉容郡主心裏稍微舒服了些,隨意說了幾句話,然後問皇帝可有召見她的話來。
宮娥搖頭。
“看來是皇上是真忙啊,那算了,我下次再來吧。”婉容郡主噘著嘴,很是委屈地說。
於飛宮。
“可都看清了?”
“是,看清也聽清了。”合歡點頭。
“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埋了個釘子,要不是這次她沒人用又著急了,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呢!”晴好肅著臉說。
她真覺得後怕。要是一直沒發覺,讓暗香一直埋伏在於飛宮裏,哪天暗算起娘娘來,那不是輕而易舉嗎?
“我去把她抓來!”晴好說。
“不。”柔妃製止,“現在還不到時候,咱們別打草驚蛇,且先由著她刮些妖風出來,也好哄哄外麵某些人的眼睛。”
“可是皇上會不會真的相信戰威侯造反呢?”合歡擔心道。
畢竟三人成虎,人言如刀啊!一件事說一遍兩遍沒人信,但說上百八十遍,還是很多人都在說,就算心智再沉穩的人都難免會動搖,何況是坐在高位上,天生敏感多疑的皇帝?
要是皇上真信了,把戰威侯殺了或是怎樣,那不是正中了敵人的奸計,太冤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