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安河並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明天我會讓阿斐送你回去,以後不必再過來。”
他的聲音裏疏離而又冷漠,那麼決定顯然是打算就這樣揭過這事兒了。
任念念的鼻子酸澀不已,也不再扒米飯了,悶悶的說道:“我不回去。您要打要罵都行,就別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
她的心裏很清楚,她這一走,恐怕就靠近不了他了。她的心裏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惶恐來。
於安河並不說話,一張臉上冷冷淡淡的。顯然並不打算改變決定。
餐廳裏一時安靜極了,任念念是盼著於安河能改變主意的,但於安河一直到飯吃完回到房間都未再說過一句話。
不知道阿姨那邊是得了吩咐還是怎麼的,也沒有人管她。
一桌子菜慢慢的變涼,任念念麵前的飯粒米未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起身往樓上走去。
今晚的院子裏格外的安靜,蛙聲蟲鳴聲一片。在任念念打算跟著於安河時,是從未想過他會發那麼大的脾氣的。但越是發脾氣,就越說明他是有很重要的事兒?
任念念在這一刻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腦海裏浮現出於安河那張冷漠的臉來,絲絲的疼痛在胸腔裏擴散開來。她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一夜任念念未避過眼睛,但這顯然什麼都改變不了。到了外邊兒天亮,阿斐的車停在了院子裏。
他麵上的神情冷淡,淡淡的說道:“任小姐請。”
任念念來時就沒有東西,這下走也是兩手空空的。她並沒有上車,悶聲悶氣的說道:“我自己會回去。”
她是想回頭去尋找於安河的身影的,但屋子裏是空落落的。她是失落的,稍稍的頓了頓,出了院子。
她不讓送阿斐也未勉強,進了屋子,去見於安河去了。
任念念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想回那宅子那邊,但她很清楚,經曆這事兒,就算是住在隔壁想必也沒有人會歡迎她。
她更是沒臉去找宋於,茫茫然的走了一段後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了下來,蒙上頭睡了個天昏地暗。
她是被手機吵醒的,從被窩裏出來,才發現外邊兒早已經黑了。她伸手去摸了手機過來,才發現電話是齊青打來的。
她看了看之後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大抵是聽出了她聲音裏的低落,齊青在電話那端問道:“怎麼了?”
任念念並沒有傾訴的欲望,搖搖頭說道:“沒怎麼。”她知道齊青打電話來應該是有事,很快打起了精神來,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齊青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白城。
齊青在那邊默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回來一趟吧,老頭子好像有些不對勁。”
最開始那幾天他沒發現任何的異樣,在任念念走後他才發覺,任天行應該還是受了藥物的影響,他很嗜睡。並且記性也一天不如一天。就在今天,他見著老胡和老範時竟然認不出他們是誰了。
這事兒是大事,他自然是要告訴任念念的。
任念念的心裏一慌,馬上就從床上翻了起來,說道:“我馬上回來。”
她來時帶了大包小包的特產,回去則是兩手空空的。心裏像是被千斤重石壓著似的,在離開時她看了一眼這座她已經慢慢熟悉起來的城市,一步一步的進了機場。
任念念是失魂落魄的,盡管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在飛機上空姐詢問她要吃什麼時她也隻是搖頭向人道了謝。
她這頹廢的狀態持續到了下飛機,這才打起了精神來。
來接她的是齊青,電話裏說不清,這下見到他她就急急的問道:“找醫生看過了嗎?我爸爸怎麼樣?”
齊青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拿出了一支煙來抽了一口,沉聲說道:“送去醫院做了檢查,任老的頭部有一腫瘤,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他的失憶和嗜睡,多半是由腫瘤引起的。”
任念念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她隱隱的有不好的預感。但這不好的預感又被她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任天行並沒有在家裏,已經住在醫院了。一路上她和齊青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任念念幾次要說什麼的,但話到了嘴邊卻沒有敢問出口。
待到到了醫院,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齊青說道:“你回去休息吧,這幾天麻煩你了。”
逃避並不能改變什麼,該她麵對的還得她去麵對。
齊青沒有堅持,點點頭應了一聲好。看著任念念大步的進了醫院,他在原地抽了一支煙,這才重新上了車。
任念念進醫院時任天行是睡著的,老胡看到她立即就迎了上來,憂心忡忡的說道:“念念,這刻怎麼是好?”
就算是齊青沒有說出口,任念念也知道腫瘤不會是良性的。如果是良性的,他們就不會是這樣兒了。
任念念是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故作輕鬆的對老胡說道:“您別擔心,我爸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