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的絲錦堪稱下一絕。
熱毒的太陽升得老高,毒辣辣的炙烤著地麵直冒著煙,沿著官道一路行來,道旁的曠野逐漸被開墾過的桑田代替。一片片桑林阡陌相連,一眼望不到邊際。
武則垂拱二年,於雒縣置漢州,領雒、綿竹、德陽、什邡、金堂等五縣,以雒為州治,直至今日。
漢州城裏,城東十裏坊各種綢緞莊的生意最是火熱,然而,此間的一位男子卻不合時宜的背了隻半人高的狐狸在街麵上行走,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目光。
“這樣大的狐狸也的確是少見。都快成了精了。”
“川中定沒有這樣大的狐狸。”
然而,人們關注更多的則是那狐狸皮毛的成色。
於是不免有人手饞,伸手去摸一把。
那狐狸忽然睜開雙眼,嘴裏哧哧叫著示威。
手饞的人嚇得收回手去“喲,還活著。”隨後不免感歎“果然是上好的皮毛。摸起來成色十足。”
“這狐狸賣不賣,二十兩我收了。”
薑彬背著狐狸,忍著身體難言的傷痛道“不賣,多少錢也不賣,煩勞你幫我尋個客棧。我我支持不住了。”
聽不賣,一些人頓覺無趣,又漸漸散了些。
這時,人群裏擠進了個布衣道士,兩鬢微微有些斑白了,左手執拂塵,背上還背了一把青光寶劍。在他邊上還跟了個年輕女人,身負雙劍,卻隻作尋常打扮。
“爹爹,這人看了好生可憐,咱們要不要幫幫他?”
“這少年一時半刻死不了,咱們走罷。”
少女駐足,望著薑彬眼裏滿是憐憫。
老道士被女兒執拗不過,又看薑彬十分虛弱,於是伸出右手搭在薑彬肩上,就要渡出真氣替他恢複氣力。
隻是這一出手之下老道士才發覺古怪。真氣渡入,居然被薑彬體內靈氣反噬回來,老道士。不免“咦”叫了一聲。
薑彬被老道士強行渡入真氣,經脈劇痛,他本就極度虛弱,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偏,昏倒在地上。
等到薑彬再次醒來,自己已經稍微舒服的躺在一間屋子裏的床上了。“是你們救了我?”
邊上少女欣喜道:“你醒了。你身子弱,我去給你煲湯。”
少女扭頭道:“爹爹,他醒了。”著出了門,果然去給薑彬煲湯去了。
老道士在床邊負手而立,神情凝重:“我有事要問你,你要句句如實回答。”
薑彬昏沉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些:“狐兄呢,狐兄在哪兒?沒見到它我一個字都不會。”
老道士歎了口氣指了指床邊:“它很好,隻是虛弱了些。”
薑彬掙紮著探頭去看,果然見赤紅的狐狸蜷縮身體,耷拉精神盤在床角跟。
“薑彬:“你要問什麼?”
“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長安人氏。”
“你來蜀中做什麼?”
“奉父親之命,尋找劍仙。”
老道士搖搖頭歎道:“些許微末的法術,世上又有何人敢妄自稱為神仙。”
“你身上的妖氣怎麼來的?”
薑彬回道:“我不是妖怪。”
他心急如電,忽然恨聲道:“有人逼我吞了妖怪內丹。”
那老道士顯然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不禁嘖嘖稱奇,問過事情經過,隨後表情反而更凝重了。
少女端了碗雞湯進來,
薑彬一碗接過,兀自喝了。
少女笑道:“慢著點兒,你餓得極了,不好吃的太飽。”
薑彬喝完抹了抹嘴,把雞肉扔了幾塊丟給狐狸,豈料那狐狸把頭一偏,連聞都不聞。
直到少女又去盛了碗雞湯,放在狐狸麵前,那狐狸在碗跟前聞了,這才伸舌暢飲起來。
少女笑道:“這狐狸倒是有靈性的。”
等到爹爹退出臥室到了隔壁廂房,少女見老道士神情微恙。悄聲問:“爹爹可是發現什麼要緊的事。”
老道士搖頭歎道:“這人吞了妖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我正道門派以吞服內丹,強取他人修為為不齒。然而此子身為塵世中人,居然有這等機緣吞食內丹,大錯鑄成,隻不過未得其法,反而於身體有害而無益了。”
少女問:“可有補救之法?”
老道士道:“若修習玄門正宗心法,以三清之氣化解體內妖氣。自然是不難。”
少女又問:“修習玄門正宗,爹爹,你是要收他為徒?”
老道士哈哈大笑:“你就會算計你爹,他吞了妖丹,我掌門師兄那一關他就過不了。”
女兒細長的睫毛輕顫,狡黠道:“女兒相信,爹爹定有辦法。”。
少女忽然想起稀奇事,問道:“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狐狸。爹爹,這就是你們的妖怪嗎?”
老道士搖搖頭:“造化之大,何其妙哉,我仔細看過,並沒有在狐狸身上發現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