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天地可度,人心難測(1 / 2)

雖然是城南武家挑起的大旗,但這造反的源頭卻不是武家,而是上虞河村,就在昨

“啊……”燥熱的中午,正是忙完農活的百姓在地頭休息的時間,一聲慘厲的叫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正值秋老虎,一絲風也沒有,又幹又熱的氣讓人喘不過氣來,這樣的氣也影響不了人們的好奇心,大家紛紛從陰涼地裏起身,不約而同的向著聲音來源處走去。

本村的一個婦人,連滾帶爬的從河邊的墓田交界處跑過來,口齒不清的喊叫著什麼,靠近了才勉強聽清“殺人了!殺人了!”。分明就是驚嚇過度。估計一時半會也問不明白,膽子大的幹脆就自己過去看看。

這裏所謂的墓田交界處,和外地都不一樣,而是本村田地和本村墓地交界處,除非有人去世,或者清明或者祭奠日,平時基本上沒人跨過界去。但也有例外——一個流浪漢。一個麵部毀容,長相恐怖的流浪漢。幾乎誰也不知道這個流浪漢是哪裏來的,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就是在五六年前的寒冬時節,突然有一,突然來了這麼一個人,搭了個簡易的草屋,就這麼住了下來。起初大家也不適應,有人過來看看,慢慢的,大家發現,這個人還挺愛幹淨,也很自律,還幫大家清理墓地的衛生,並且還去附近的李家村集市謀了一份搬運工的差事,想來並無惡意,應該確實是走投無路,避難至此的。大家也就默認了他的存在。農忙時節,流浪漢還會力所能及的幫助大家,也不要錢,誰家有破櫃子破凳子舊鍋舊碗的,施舍施舍就行。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知道了他的姓氏,也就開始叫他“老劉”。此時的老劉卻倒在血泊中,心髒處插著一根木頭,想必是頭部削尖了。一隻手攥著木頭的尾部,另一隻手做出前抓的姿勢。兩隻眼睛瞪的溜圓,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雖然是一起殺人案件,但屋裏並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綁著木頭的破桌子麵上,還有兩隻裝滿清水的杯子。熟人作案!眾人的心頭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一出,村裏的人都慌了,因為老劉隻和自己村還有李家集市的人打交道,這個殺人凶手可能就在他們身邊!這可關乎著自己全家人的安危。

“保長,要……要不要報官?”一個穿著還算講究的中年人心翼翼的問道。

“你吃飽了撐得?你覺得保長有這個閑工夫?還是官老爺有這個閑工夫?一個流浪漢而已,燒了算了”。這句話的人,叫劉順,是一個極其幸運的富戶。

“吵什麼吵?燒了吧!連屋子一塊燒了。多大點破事也要報官?一個流浪漢,你去給他寫狀子啊?!滾一邊去!”保長不耐煩的吼了兩嗓子,另外一個保長也是同樣的態度,倆人發完威,就挪著公鴨步就走了。保長的話,立刻就得到了有效的執行,不長時間,就隻剩下一堆灰燼。看來,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隻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然而,事情真的就這麼了結了嗎?人群中一個長得不高卻很壯實的少年,右手緊緊攥著衣服的底邊,狠狠的捏緊了,再鬆開,再捏緊,再鬆開。很快,本就破舊的衣角就被捏的皺皺巴巴。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波動,但是他的一雙眼睛一會兒看著灰燼,一會看著劉順,似乎在確認著什麼。其實,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他叫劉裕,本來家道殷實,是附近有名的富裕人家。然而親生父親劉平突然去世,死的不明不白,屍骨無存,哥哥也和父親一起失蹤。母親在家族宗親的逼迫下,改嫁跟了劉平的堂哥劉順,偌大的家產也成了陪嫁,劉順一夜暴富,非常幸運。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那作為劉裕的大伯,應該會對劉裕十分照顧。但是看劉裕此時的穿著,就知道,事情絕不簡單!之所以劉裕還能活著,估計劉順一是怕鄉親閑話,二是覺得劉裕很能幹吧。七歲開始,挑水砍柴拔草喂豬,沒有一樣比下人幹的少,就因為這麼能幹,才勉強有了一口飯吃。下人一頓飯給兩個饅頭,五個人吃一盤菜。他隻有一個饅頭,沒有菜。日子就這麼一過去,劉裕慢慢的長大了。所有人都認為該是皮包骨頭的他,卻長的不算瘦,雖然不是很壯,但一看就精幹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