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函堂大門緊閉,懸掛多年的金字招牌也在第一批趕來看熱鬧的人到達之前就不翼而飛,這使得一些街麵上的閑漢不由得猜測金函堂是否就此關門大吉,更老成一點的人卻從別的渠道得到消息——芳杏堂得到了強力的援助,很可能與新來的仙官有關。
他們繪聲繪色地傳播著他們自以為的真相:“仙官是女人,芳杏堂的新人也是女人,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確實如此呀!”其他人都點著頭:“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定然是新來的縣官,瞧上了這門生意。不錯,既然茂家會看上,沒理由肖家會放過。”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我看這金函堂要完。”
有些富於幻想的人則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麵:“新來的仙官是女人,芳杏堂的也是女人,這肖家——會不會全是女人呢?”
這個推測引發了不少熱切的野心:“田三佬最近在新仙官手下很是得用呢!”“嘖嘖。”“財色雙收啊。”
“荒謬!”對於流入到他耳裏的隻言片語,田三虎毫不留情地予以反駁:“她是本縣正官!我一個小當差的,不替正官出力,是打算挨板子,還是挨她的雙河劍?”他這樣對家裏的其他人說:“以後這種話休要再提起了,我與她隻是官麵上應付而已。”
“可是……”他的老婆蠕動著嘴唇還想說什麼,田三虎板起臉,一擺手道:“不要著了旁人的道兒,把市井瞎話當真。”
然而,飛入田家的流言可沒這麼輕易被消滅,它潛伏起來,很快就繁衍了幾個看上去合情合理的兒孫,是呀,他不是被仙官點名了一起出城的嗎,他不是被仙官派遣去老家麼——正好前一日他的侄兒送來了老家的條子,那條子寫了些什麼沒有人看過,這可不是他求著仙官給的差事麼?雞鳴村是消失了,但是“由我負責重新招募人手開墾周圍的田地”難道不是田三虎親口說給她聽的嗎?他不是正是籍著這個理由,多日不回家嗎?他究竟是誠心誠意地在當差呢,還是給新仙官當其他方麵的差呢?
她不敢把這些話再同她的丈夫說,但是她還是有權回娘家的,父母和幾個姊妹兄弟都急切地等著她傳遞回來的消息,她隻把自己的顧慮同幾個姊妹說了,而她們又把這些話遞給了她們的丈夫,很快更多的流言在城裏流竄起來。有的信誓旦旦地說,田三虎的原配很快就會被驅逐出去,死得不明白,也有人認為仙家會更守規矩,她會像戲文裏一樣主動要求做妾,其他人則羨慕加嫉妒,深恨為什麼把這個機會讓給了田三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