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屍神鬼號聲一次又一次地回蕩在青州城的天際,昔日的州城已經在今日褪盡了所有的熱鬧繁華,大街小巷不再有人聲,不再有犬吠,甚至不再有蟲鳴,隻有屬於屍神的號聲充塞著每一個角落,這座城市裏的每一個能被喚起的屍體都將自己曾經的家園拋在了腦後,加入了向奇雲峰進攻的隊伍。
奇雲峰作為三州第一的仙家,絕非束手就擒者,密如蛛網的青白色電光在飛龍湖的黑色水麵上跳躍著,將整個湖麵照得宛如白晝,被它們擊成飛灰的死人是如此之多,甚至使得湖麵靠近奇雲峰底部的那一塊都被黑色的屍灰雲所籠罩了!奇雲峰對付這些死人大軍的手段還不止這一種呢!隆隆的雷聲伴隨著電光響起,一具具死屍還沒離開水麵就在水中被震得支離破碎,稍遠一點的隻有皮囊保存完好,內部的髒器骨骼無不糜爛,即使是屍神也隻能讓它們在湖底緩慢蠕動了!
然而死人的大軍源源不絕,一千個死人被粉碎和焚燒,繼之而來的是五千個死人,它們既不在乎傷亡,也不在乎自己的內髒和骨骼是否會在同伴的擠壓下粉碎——第一批到達奇雲峰正底下湖底的死人已經在眾多攀爬其上的死人的體重的擠壓下接近肉泥的狀態了,但是人肉疊成的攻城梯是肉眼可見的飛速升高了。
情勢是這樣的危急,肖千秋仍然沒有加入到戰鬥中的意思,他也沒有向家族中的其他修士發出協助肖公橋的號令,依然讓肖公橋一個人操縱法陣應付來犯者,這一切看在肖在禮眼裏,不由得十分心焦。他不是肖如歌那樣的陰謀論者,不會想到肖千秋是否是故意借著敵人的手消耗肖公橋的實力,隻是單純地悲歎自己的資質庸碌平常,又將太多的時間花費在家族的庶務之中導致如今想幫一把手都不知道從哪裏幫起!可笑他從前還教訓兒子想的太少,如今看來,分明是自己和肖如歌一百步與五十步而已!
這是個有仙術也有邪術的世界,求道又是如此艱難,不將心思放在修行上,自己沒有力量,遇到了敵人,平時親熱的三姑四奶,五叔六伯,又有什麼用?
“來了!”肖千秋忽然說。
肖在禮被他這話說得一凜,趕緊朝水鏡中看去,隻看了一眼,他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從飛龍湖的湖岸上升起了一從奇形怪狀的“東西”,既像灌木又像藤蔓,它同時擁有灌木繁雜的多枝椏與藤蔓的扭曲,令人驚異的是,這麼扭曲的存在上還開著一掛掛乳白色的小花,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芬芳的槐花,肖在禮幾乎能透著水鏡聞到槐花的香氣,然而,就在芬芳的花簇旁,懸掛的是一條條黑色的、皺巴巴的、糊塗人可能會一眼看成是什麼燒焦殘骸的東西,擁有修士視力的肖在禮卻不會看錯,那一條條的都是人皮,而且,一條是他奉命去絞死的,瀆職的原風鈴祠廟祝,一條是他新任命的風鈴祠廟祝,還有一條,赫然就是昨晚還與他夜話的妻子何金姑!
“她……她什麼時候?”他咬著牙拚命克製著自己不使得眼淚掉下來,出口的聲音虛弱無比,一定是他看錯了,或者拜死教的那些人想用幻術幹擾他們吧,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