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來,我有事與你說。”錦眠道。
織夢躺在上麵,身體動都沒動一下,聲音機械般的,呆板又木然:“我聽得見。”
錦眠耐著性子,嗓音輕柔的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說,回頭我用最新鮮的花給你做各式各樣的點心,你下來好不好?”
織夢神是個脾氣非常古怪的家夥,從不踏出織夢閣一步,一個人守著這座神秘的閣樓幾十萬年。
都說他很難相處,又呆又悶,還一副看誰都欠了他幾十吊錢的模樣,誰見了都忍不住要離得遠遠的,不過這織夢閣也幾乎沒有人來,隻除了錦眠。
所以說,這今天來的要是別人,估計嗓子喊破了,織夢也懶得吱一聲。
錦眠是唯一會來看他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時間久了,織夢對她和對別人的態度總歸是不一樣的。
大概是他這副孩子的外形,所以大多時候的心性也和孩子一樣。
他很喜歡甜食,尤其喜歡各種各樣鮮花製成的糕點。
果然,隻有這樣他才能給點反應。
織夢從屋簷上跳下來,然後慢吞吞的走到錦眠身邊:“有什麼事?”
他個頭小小的,隻到錦眠腰間的位置,她便微微俯下身,視線與他平齊,看著少年總是無精打采耷拉著的眼睛道:“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能不能為我破一次例?”
織夢微微抬眸,眼神帶著幾分疑惑。
錦眠便說道:“能不能讓我看看成神之前的記憶?”
話落,少年那總是萬年麵癱的小臉都微微有了些變化,他沉默了一下,隨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行。”就是再多的點心也不行。
錦眠沒有太失望,她向來樂觀。
微微蹲下來,她笑著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神色格外的溫柔:“織夢,我難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就偷偷給我破個例又怎麼了,反正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錦眠仙子,你逾矩了。”織夢皺了皺小臉,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姑娘明明比他還小十幾萬歲,居然摸他的頭,是真把他當小孩子了嗎?
“那你就答應我好不好?”錦眠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便不再摸他腦袋了,麵上掛著絕美的笑容,“就這一次。”
“那也不行。”織夢轉身背對著她,“神界曆來也沒有這種規矩,曆劫成上神後,就代表與過往再沒有一絲關係了,你也不應該再去糾結過往。”
他還是第一回說這麼多話。
錦眠淡淡的笑了笑,緩聲說道:“我不是糾結過往,都已經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隻不過是,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織夢聞言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他會覺得很難過。”錦眠有些無奈,“而且,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應該有這種可能。”織夢沉著小臉,老成又嚴肅的樣子,“曆劫過後,不會再記得之前的事。”
錦眠笑著看他:“那你說我是怎麼了?”
織夢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似乎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可能:“因為,愛情?”
錦眠頓時睜大了眼睛,有些愣怔的看著他,然後低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織夢,你居然會說笑話了……”錦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然後換上了一副認真的表情。
“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對那個人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難不成,我還真的動了凡心?”
織夢眉心間皺成了個“川”字,掙紮了很久,才艱難的開口道:“那你跟我來吧。”
他也不是因為是熟人就徇私,而是覺得,輕易動了凡心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與其是這樣,還不如就破一次例,規矩都是死的,事在人為嘛。
都說他古板,不懂人情世故,其實,他這個人是很通情達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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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一晃便是七天之後,淵便選在了今天設宴。
不過,隻宴請了一部分在神界比較有話語權的神靈,人並不多,大概三四十位。
至於此次宴會的主題,淵早已經讓神官覃雲告知了下去,當然,消息一傳出來,這爭議聲可不小。
搞半天,居然是為一個妖族設下的宴會?而且,還是作為墮神未來的君後身份?!
這還了得!
一些思想略微頑固的神,對於這件事可是有一萬個不同意。
可是能怎麼辦?如今神界哪個敢得罪墮神!
要知道,人家可不是當年那個被囚禁在無念神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罪神了,他現在是身份地位不在主神之下,創世神欽點的輔佐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