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知回過神來,將腰間的手臂推開,隨後站直身體,與麵前的人隔開了距離。
十六七歲的少年,卻已經比身材高挑的她還要高上半個頭。
少年與他父親一般,喜好白衣,兩人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一個清冷矜貴如那天上的皎月,一個卻是生就一副絕世容顏,擁有一雙妖異邪魅的紅色眼眸,哪怕著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都壓不住他那滿身的邪氣。
他這十幾年,確實待在神界修身養性的時間比較多,可是這與生俱來的氣質卻是無法磨滅的。
看著就不是什麼善類。
延知沒打算與他交談,目不斜視的繞過他就要離開。
“我剛剛可是幫了你,你都不說聲謝謝嗎?”少年嬉皮笑臉的往她麵前一擋,不讓她走。
延知停下腳步,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這臭小子還真是沒皮沒臉,還好意思讓她道謝?
嗬,感情剛剛伸腿絆倒自己的人好像不是他一樣。
實在沒辦法交流。
她表情冷漠,再次繞開他,隻是這一回,手腕卻突然被少年抓住了。
“你走什麼?我特地來見你的。”少年嗓音清越,細聽,還有幾分小小的不滿。
“我讓你來了?”延知回眸看他,“我與你很熟嗎?”
說著,她目光往下移,語氣淡淡的命令:“鬆手。”
“我長大了。”少年非但沒鬆手,反而抓她抓的更緊了一些,“你說等我長大了就可以喜歡你了。”
“我說過嗎?”她也是服氣這家夥顛倒黑白的本事了,“我說的是等你長大了再來談喜歡這兩個字,不是說可以喜歡我。”
“這樣啊。”少年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隨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我再說一遍,延知,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
延知冷笑:“你喜歡我哪裏?”
一個鬼嬰出生的家夥居然還懂什麼叫喜歡。
哦,或許他真的有喜歡的東西,不過他們表達喜歡的方式,是破壞和毀滅。
她對這種喜歡可不感興趣。
她這話落下,便聽少年笑著回了一句:“我最喜歡你討厭我的樣子。”
“……”
這麼多年過去了,延知自認為比起當年她在神界威風凜凜的那時候,脾氣已經變得越來越好了。
隻是自從這小惡魔出世,她覺得自己的脾氣似乎又在一天天的往以前那個暴躁的方向發展。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克製,抬眸對上少年那雙酷似君焱的紅色眼眸,聲音平靜的問:“你究竟想如何?”
就算是一時的新鮮感作祟,他也已經從出生便一直糾纏自己到如今了。
她又不是什麼有趣的玩具,哪有這麼久的新鮮感?
那就是她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他想要得到的。
可究竟是什麼,她也不清楚,索性便幹脆些說清楚好了。
見她終於開始認真看著自己說話了,少年麵上頑劣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他認真的時候,居然有些說不出的溫柔。
更何況,他還生了一副那麼漂亮的皮囊。
若非是延知清楚這家夥骨子裏的劣根性,換做是任何一個其他的女子,光被他這般專注的看著怕是就要深陷沉溺了。
他正色起來的樣子,很有幾分君焱的影子。
譬如此刻,他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聲音柔軟的像是在撒嬌:“我說了我喜歡你啊,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太真誠,太無辜,沒有絲毫弄虛作假的樣子。
延知短暫的愣了一下,理智依舊存在:“你不覺得很荒謬?這莫名其妙的喜歡。”
“哪裏荒謬了。”少年糾正她道,“我們不是在娘親肚子裏的時候就見過了嗎?你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我們就是靈魂伴侶最好的證明。”
“我是占靈神,擁有一雙天眼,當日換作是任何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我都看得到,不隻是你。”延知無情的打擊他道。
少年頓時皺起了眉頭,語氣低沉了幾分:“你隻能看到我一個,若是還有別人,我就殺了他們。”
果然,這家夥就是再修行個一百年估計還是這德行,骨子裏麵的邪惡殘忍是改不了的。
“你是神的孩子,最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說了他也不會改,延知沒有打算再勸誡他什麼。
一隻手去掰他抓著自己手腕處的手。
此時,少年卻突然問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聽說你喜歡我父親?”
延知掰他手的動作突然頓住,抬頭看他。
少年輕笑:“看來這是真的了,難怪你不喜歡我,原來是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