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納蘭錦繡夢中場景倏的一轉,似乎又看到了昔日的宗玄奕。他仍是一身白衣,豐神如玉,當今的皇後娘娘挽著他的手臂,笑靨如花。/
忽然皇後不見了,庭院深深,隻有他身著厚重官服,對著一彎殘月,捧著她當年的大紅嫁衣,愛惜的用手指摩挲。/
這是哪?是他們曾經生活的院子?他是在想念她嗎?想念他們的曾經,可當初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權力就真的那麼讓人無法割舍嗎?/
納蘭錦繡的心口像是又被羽箭刺穿了,她伸手抓住宗玄奕的手,隻覺得觸手冰涼,心中縱有萬語千言卻是一句話也問不出。/
“九哥……”她低聲喚,聲音很小像是有什麼卡在喉嚨裏,說不出,道不盡,又低又疼,像受傷的小獸在嘶啞的呻吟。/
紀泓燁看她握著自己的手,想拉開,又有些不忍。默默低歎一聲,心中暗想,終究還是個孩子,平時外表偽裝得再堅強,私下裏也有這般孱弱無依的時候。/
隻是她口中的“九哥”讓他不解。她隻有一個親哥哥,至於他們這些表兄弟,也沒有排行第九的,那“九哥”到底是誰?/
一個人再改變,性格差別也不能如此之大,難道她不是徐錦笙?如果不是,那她是誰?潛伏在紀家又有何目的?拉攏他?想到潯王對他的態度,心中疑竇叢生,眉間驟冷,猶豫了會兒還是去解她的衣襟。/
室內氣溫比較高,納蘭錦繡隻在肚兜外著了件雪白色的褙子。解了盤扣,便是嫩黃色的肚兜,繡了淡粉色的芙蓉花,映襯著如玉的肌膚分外惑人。/
紀泓燁呼吸一滯,感覺周身都纏綿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早已成年,雖然未成婚也不喜女色,但人事還是通的。閉了眼睛好一會兒,把聖人的道理都搬出來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最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光清明。/
雪白胸口上那枚赤紅色的朱砂痣分外鮮明,這顆痣是徐錦笙生來就有的,位置絕佳。她出生時候就有高人說過,長成這樣的朱砂痣若是男兒可封侯拜相,若是女子則是旺夫之相,大富大貴。祖母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才那麼執著的想要撮合他們。/
替她將衣衫整理好後卻沒有離開,而是靜靜的坐在榻前看她,看樣子她是徐錦笙無疑,隻是有什麼確實不一樣了。他越加的迷惑,斂緊了眉頭,靜看著熟睡中的她,帶著些嬰兒肥的小臉上透著一種末名的淒然和無奈。/
她才多大?十三歲而已,怎的看起來這麼可憐?他的心忽然不舒服起來,那一點點的惻隱似乎有燎原之勢,現在再看她竟然覺得有幾分惹人喜愛。/
心猛然一跳,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他百思不得其解,心裏對她的厭惡卻淡去了些……/
納蘭錦繡這一睡就睡到了黃昏時分,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看見一席青衫的紀泓燁,姿態端正的坐在書桌前寫字,眼眸平靜安然。/
“燁表哥,你怎麼在這?”她說著話已經走到了他旁邊,紀泓燁沒回應她,依然運筆如飛。/
納蘭錦繡看他是在替她抄寫經文,而且字跡與她的如出一轍,這讓她感到驚奇:“你怎麼能寫出和我一樣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