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燁一路上快馬加鞭,到了赤陽城的時候,他反倒不著急了,讓紀小白去找驛館。
紀小白自然是懵的,少爺這一路都快要把人趕死了,幾乎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在趕路。他們每個人都不知道換了幾匹馬了,而真正到了,怎麼又要找驛館?
“少爺,咱們不直接去鎮北王府嗎?這時間還早啊!”紀小白看太陽還沒落山,總覺得有些不能理解。
“明日再去,你過會兒去王府送拜帖。”紀泓燁言簡意賅的表達。
紀小白隻能去找驛館,心裏卻暗自嘀咕:見不到姑娘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想得整夜睡不著。如今能到姑娘身邊了,反而又在這講起繁文縟節了,還要去送拜帖,萬一鎮北王府不收,把他趕出來怎麼辦?
紀小白越想越覺得太有這個可能了。姑娘回北疆之前,少爺表現的那麼絕情,隻怕早就被姑娘記恨上了。姑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這一點他在金陵的時候就深刻領會過了。
紀小白這麼想著,卻不敢違逆少爺的意思。隻能找好驛館,又帶了紀泓燁親筆寫的拜帖去了鎮北王府。鎮北王府守衛森嚴,聽到他是金陵紀家的人,也不耽擱。如此,等他進到攬月閣見到鎮北王的時候,也已經到了王府很長一段時間。
鎮北王接過拜帖,看了看,放到手邊的小幾上。想著亡妻這位侄兒,眼中不由得浮上幾絲讚賞。他在朝堂上是那樣的地位,又是他家外戚,做事情竟然還這麼守禮,讓人想不生出好感都難。
紀小白本來以為這位征戰沙場的一方諸侯,一定會十分威嚴的,沒想到性子竟然還挺溫和。還笑著問了一些少爺的日常,一副十分關心的樣子。紀小白從鎮北王府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本以為自己上門,肯定會受到冷遇,沒想到如此順利。
等他回了驛館向紀泓燁複命的時候,他家少爺竟還維持著他離開時候的姿勢,也不知道在那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
紀泓燁見紀小白回來,淡淡地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送去了?”
“嗯。”
“收了?”
“收了。”
紀泓燁低歎一聲,又淡淡地問:“可見到她了?”
紀小白不解:“誰?”轉而又想到,少爺問的一定是姑娘了,還能有誰?就又低頭道:“沒有。”
這本就在紀泓燁的預料之中,紀小白去了又怎麼可能見到她?可他偏偏就是想問一問。他伸手示意紀小白退下,自己起身去裏間休息,卻是怎樣都睡不著。難道是近鄉情更怯?想到她離自己已經不遠了,明早就能見到,他的心反而平靜不下來。
分開了這麼久,也不知她心裏還怨不怨他?若是還怨著,不知道明日會不會對他避而不見。若真是那樣,他怕是忍不了了,這一晚已經如此煎熬,明天他無論如何也是要見到她的。紀泓燁這樣想著,就把眼睛閉上了,即便是睡不著?他也需要閉目養神,趕了這麼多天的路,身子實屬疲倦了。
這一晚,注定無眠的也不是他一個人,鎮北王府的摘星樓裏,納蘭錦繡也在閨房裏來回踱步。鎮北王剛剛讓人把三哥的拜帖給她送了過來,她太熟悉三哥的字跡了,看著看著,心裏竟然難受起來。
本以為此生此世大概都不會有再相見的機會,卻不曾想,不過是短短數月而已,他們就又要見麵了。而且,這短短的幾個月對她來說竟是比幾年都要漫長。
吉祥和如意見她睡不著,也沒有下去休息,就在她身邊默默陪著,一會兒給她添盞茶,一會兒給她撥一撥燈芯。納蘭錦繡猶豫著問:“你們說……我明天要不要見他?”
納蘭錦繡這麼問出口就後悔了,這兩個丫頭,本就是三哥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一切都是向著三哥的,自然會讓她去見他。問了也是白問。
其實,她說吉祥和如意是紀泓燁對眼下實屬有些冤枉,她們兩個,本就不常和少爺那邊通書信。即便是有書信往來的時候,也隻告訴她郡主好不好,都做了什麼,對鎮北王府的其他事情一概不提。
“郡主,做事情應該遵從本心,奴婢跟著您這些日子,總發現您心不在焉。您心裏麵在想什麼,奴婢多少也是知道的,既然三少爺已經來了,您為何不能好好見上他一麵呢?也許他就是來為您解開心結的,見一麵以後,您現在煩惱的事情就都沒有了。”吉祥很誠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