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蛇魚晚寂(1 / 2)

孫文傑等在紀泓燁的書房,茶水喝了好幾盞,還不見他來。不是說去換件衣服嗎?為什麼這麼久?他真有點懷疑紀三可能是拉著他的新夫人白日宣.淫去了。

等人實在無聊,他就在書房裏轉著看。一切都符合紀泓燁的風格,處處整整齊齊,透著謹慎有序,唯一不協調的就是那幅鬼畫符一般的字。

其實如果說是鬼畫符倒有些冤屈了,字體還是蠻飄逸的,比尋常人要寫得好。隻不過對於他們這種,從太學院裏出來的,這樣的字跡就有些不堪入目。而且,讓他想不通的是,紀三怎麼好意思把這幅字掛在書房裏?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他沒看出來的信息?於是,孫文傑忍著眼睛難受,把這副字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原來是表白用的,孫文傑覺得這幅字,多半是和紀三的新夫人有關了。他再細細一看,發現這字雖然寫的難看了一些,但是比起確實和紀三的有幾分相像,想來一定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

有這種想法以後,孫文傑可真是要把自己笑死了。想到紀三的書法人人稱讚,他的那一手字,在整個大寧若說是第二,恐怕就沒人敢居第一了。沒想到,還能教出這樣天賦異稟的學生。

這時身後傳來響動,孫文傑以為是龍義過來了,依然笑得前仰後合,道:“這就是你們家新夫人的字吧!紀三教的還能寫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見身後沒人回應,他又道:“我就說我自己聰明,看了這字體就能知道是誰寫的。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他夫人寫的,換做是旁人寫成這樣子,他指定是看都懶得看上一眼。”話說到這裏,他又哈哈大笑了兩聲:“這應該是紀三人生中的敗筆,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汙點。”

“你的字還不一定趕得上她。”

背後傳來溫和卻又清冷的一聲,孫文傑大驚,回頭看見紀泓燁已經換了一襲青色長袍,正在他身後站著,冷冷清清的看著他。

“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早點出聲?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驚到我?”

紀泓燁眼皮都懶得撩他一下,徑自坐下,淡聲道:“有什麼話就盡快說。”

“在你這兒說嗎?”

“不然你還要去哪裏?你那裏難道能比我這安全?”紀泓燁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既然不出門,你又換的哪門子衣衫?”

紀泓燁不回複,他素來喜歡淡雅的顏色,而如今恰恰新婚,祖母差人給他做了兩套鮮豔的衣衫,他穿著屬實不習慣,珠光寶氣的。若是閑賦在家,為了應個新婚的景,他也就勉強忍受了。可若是議事,他穿那樣的衣服在身上,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孫文傑在他旁邊坐下,翹著個二郎腿,嬉皮笑臉的說:“要不我就說你矯情呢,比女子都難伺候。”

“說正事。”

一說起正事,孫文傑就收斂起了那副嬉鬧神色,正襟危坐,同之前判若兩人,就連神色都凝重了幾分:“我昨日發現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戶部快要被薛庚盜空了。”

薛庚是戶部尚書,剛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他本是寒門出身,所以最知道錢應該怎麼用。這麼多年管理戶部,給大寧省去了不少開支,基本上做到了物盡其用,每一文錢都不曾浪費過。

薛庚在朝堂上官聲頗佳,聖上對他也很重視。這樣的人若說他貪.腐,除非有確鑿的證據,不然肯定沒人相信,到頭來還會被人倒打一耙,得不償失。

但是,紀泓燁相信孫文傑。他表麵上雖然看起來兒戲,但實際上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既是戶部侍郎,那如今說出這樣的話,就一定已經是確定了。

“可收集到了證據?”

“有一些,但是不足以扳倒他,最多能判他個瀆.職。”

“對付他這種人,要動就一定要一擊致命,不然的話被他反應過來,你可討不到好。”

孫文傑攤了攤手,無奈地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來找你。若是不動他,等他告老歸鄉,這事情肯定會好辦一點。隻是咱們大寧的錢袋子就在他手裏握著呢,北疆那邊自然不用多說,一向是有野心的,而南楚表麵上和咱們相安無事,實則不少煽風點火。我就怕到時候國庫空虛,萬一打起仗來……”

“那你可知他把錢都轉移到哪去了?”

“他行事素來滴水不漏,我若不是在他身邊時間久了,也摸不到的。我懷疑他可能是置了宅子,或是田地。”

紀泓燁的眉峰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淡聲道:“若真如你所說,那大寧的一半田產,不都成了他個人的?”

“我不是危言聳聽,我覺得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