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醋意又犯了,簫雲涵聞言立即起身跪下,“公主明鑒,墨王殿下隻是一時好奇罷了。奴婢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墨王,不敢高攀,隻求能替公主殿下暫代王妃一職,管住王府裏的鶯鶯燕燕。”
一席話說下來皆是字字誠懇,句句掏心,真心可鑒明月。
回想起那些王公大臣們給祈墨府裏送去的姑娘,簫雲涵也算不上其中佼佼者,林天雪坐直了身子,狹長的鳳眼落在眼前人身上,“可他若是招你侍寢,你當如何?”
心頭一怔,長公主的占有欲可不止一點兩點,簫雲涵立即四指並起,高舉過頭頂,“奴婢必定誓死不從,否則天打雷劈,永世受盡萬般折磨。”
“嗬嗬……”林天雪再次露出滿意的笑容,從坐位起身,在林嬤嬤的攙扶下來到簫雲涵身旁,將她從地上扶起,又從手上退下一枚碧綠色的鐲子,戴入她的手腕,巧笑說:“你既是承熙宮出去的,墨王定是要看我幾分薄麵,他府裏那些奴才想必也不會虧待於你,隻是……”她話鋒一轉,“那些王公大臣們送去的女人,你可要替本宮好好管教管教。”
“奴婢定不負公主所托。”
簫雲涵垂眸保證。
“好,”林天雪點點頭,揮了揮手,“本宮乏了,退下吧!”
退出承熙宮,和冬霜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綠翠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兒趕來伺候,簫雲涵無意搭理她們,揮退眾人後。獨自一人回房,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擾著她,那就是墨王臨走前的那一刹眼神,鋒利、冰冷,除了這兩個詞,她找不到任何的詞形容。
他的眼神跟外貌不符,她想起第一眼見他的時候,柔和的俊顏上仿佛有種奇異的光,讓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寧靜。這又不對,一個久經戰場的人,身上僅有的溫柔都應該被戾氣所掩蓋。
恍然,那一雙眼又在她眼前浮現,簫雲涵指間摩挲著桌麵,這是她陷入思考的習慣,直覺告訴她,祈墨這個人不簡單。
打定主意,她一聲口哨喚入雪鴿,將沾染墨跡的紙在盆裏綠色的水中一過,字跡消失得幹幹淨淨,掌中運起內力,白紙在片刻後被烘幹,折好塞進雪鴿腳中的信筒,她輕輕拍拍鴿背,“去吧!”
如今在宮中,各方勢力盤綜複雜,更何況她受困於長公主的監視,所有行動都受限,隻能暫時向南天閣求助,餘下的,也就隻有等嫁進墨王府再作打算了。
她撚起手指,一股內力從指間彈出,房門頓時關閉,契合的無一絲縫隙。
簫雲涵的手漸漸摸到臉龐根處,拇指來回摩挲,不多時一張輕盈的假麵皮被揭開,露出她原本的臉來,肌膚白若凝脂,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精致的五官鋪陳開來,交雜出一股堅毅與柔和並存的美感,仿若一顰一笑間皆能看見她動人的風華,笑如九天玄女,動如遺世天仙,靜靜而立,仿若拾回了千萬年間的美好。
將假麵皮放在特製藥水中浸泡,簫雲涵輕按著臉上的皮膚,假麵畢竟是藥材做的,對自身本就不好,因此需要不時換下來,讓皮膚接觸到空氣。
一個時辰後,將假麵重新貼回臉上。適時冬霜喚進一幹人等進來測量體型,為不久後的大婚做嫁衣,冬霜看著簫雲涵任由測量,道,“姑娘沒有陪嫁丫環,公主命奴婢隨姑娘一同嫁入墨王府。”
“嗯。”
輕聲應下。陪嫁是假,監視是真,簫雲涵早就知道冬霜是長公主的人,故而每次去承熙宮也隻帶她一個人去,以免多出些不必要的幺蛾子。
可現在,她淡笑,苦了墨王府裏的那些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