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風言風語(1 / 2)

夜幕之下,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來往行人川流不息,叫賣聲、笑鬧聲不絕於耳。突然,兩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從旁邊一條昏暗的寬闊街道裏衝了出來,轎子前麵的一隊侍衛一邊步伐整齊的在前麵開路,一邊出聲喝到:“祁王爺駕到,百姓請避讓!”

街上百姓聽到喊聲,紛紛退到一旁,注視著兩輛裝飾華麗的轎子一前一後行了過來。隻見前麵那一頂轎子稍微大些,頂上裝飾著具有皇室象征的夜明珠,轎子的四角還垂著明黃色的瓔珞,一看便知是皇帝禦賜的轎輦;而後麵一輛則要遜色很多,先是規格上就比先前那輛要小,那轎頂的裝飾則是普通的圓木珠子,用漆刷成了淺棕色,和轎梁的紅色木柱子相配。

街上人群望著望著,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一個頭上包著白色頭巾的小夥計說:“據說今天是小公主滿歲,皇帝大擺筵席,請了各路皇宮貴族,還賜了轎輦看來是真的了!”

另外一個扯了自己肩上的手巾,也道:“可不是嘛,你瞧瞧這位祁王爺,排場還真是大,乘坐皇帝禦賜的轎子還嫌不夠,自己還要再搭一頂,不是擺闊氣呢吧!”

“這可不能瞎說!”旁邊一位大娘打斷了兩個小夥子的談話,湊上前去,低聲道:“祁王爺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忠義,斷不會弄頂轎子來擺闊氣。況且,後麵這小轎子不過普普通通也沒什麼可顯擺的。我看著前麵的那轎子裏坐的應該就是祁王爺和祁王妃,後麵那轎子裏是何許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聽大娘這麼一說,兩位小夥子也狐疑起來,議論道:

“是啊,祁王爺不是孤兒嗎?沒聽說他有父母,旁係親戚更是沒有半個;就是娶妻也隻有祁王妃一個正妻,側室更是沒有,咱都城還紛紛傳他是個難得的癡情人呢。如今怎麼還要一輛轎子?”

“許是新得寵的小妾呢?要不然怎麼連宮宴都舍不得擱在家裏頭?”

“不可能吧,據說那個祁王爺很專一的,怎麼可能會寵府裏的小妾呢?”

“男人都是很善變的,這點我們身為男人,應該最清楚吧。”

轎子內,蕭雲涵聽著外麵隨著晚風偶爾吹進來的議論聲,歎息著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這些平頭百姓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呐。”

坐在她旁邊的祁墨聞言,臉色沉了下去,他知道蕭雲涵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但是又能怎樣呢?帶柳岑一去宮宴是他自己的決定,如今被百姓議論,還不是他自找的。

蕭雲涵倒是一臉愜意的緩緩闔上了眼睛,雙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靠在背後的軟墊上閉目養神。

祁墨側過頭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想著之前在自己寢殿時她說的那番話,竟然開始後悔起來。他也知道自打柳岑一住進祁王府,自己對柳岑一是有點縱容過度了,以至於今天竟然也這樣任由她胡鬧,還親自允許她一同進宮參加小公主額滿月宴。

可是他的心裏,計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是他對柳岑一的虧欠。當初他在被北齊大軍逼的走投無路的時候,在那樣的危機情況之下,是柳岑一挺身而出為他擋了一箭,救了他一條性命。可是柳岑一卻因為中了那箭上的毒,昏迷了這麼多年。他欠她的,欠她那麼多年美好的青春,欠她對自己用情這麼多年的一個答複,欠她一個完整的交待。

但是,他自己的心裏卻很清楚,雖然柳岑一和他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是他對她從來都是兄長對待妹妹的感情,他與她之間隻有親情。他以為她懂,但是後來他發現自己錯了,隻要是自己對她一點點的關愛她都會曲解他的意思,以為他也是喜歡著她的。原本他也想和她說清楚,但是,後來就發生了北齊發兵對付西晉的事情,他還沒有來得及和她說,她就已經因為替他擋箭而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以至於這一昏迷就一直到了現在。

馬車還在轆轆的向前走著,街邊的人聲依舊熱鬧非凡,但是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從那些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哪些聲音是在議論他了。旁邊蕭雲涵沉靜的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她那狐毛鑲邊的披風輕輕遮掩著她已經有些明顯的腹部,那裏麵是他祁墨的孩子。

不由自主的,祁墨伸出手去覆在了蕭雲涵纖細白皙的手上,看著她長長的睫毛輕掃著眼瞼,一點朱唇紅似桃花,祁墨突然從心底湧出一陣陣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