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一向養尊處優,連鞋子都是別人幫著穿的祁墨,竟然淪落到了露宿街頭的地步。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望著蕭宅老舊的紅漆大鐵門,門口的竹芽以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望著他,意思是:你趕緊走,不要讓我為難,這是蕭雲涵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
祁墨搖了搖頭,最終一咬牙、一狠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距離蕭宅不遠處的一棵洋槐樹下,追雲正靠在樹根底下,雙手放在後腦上枕著,呼嚕呼嚕打瞌睡,一旁拴著的馬兒一邊吃著草,時不時還打個響鼻。
“起來了,起來了。”祁墨走到他身邊,伸腳踹了他兩下,口中道。
追雲沒理他,哼哼兩聲,朝側邊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祁墨皺眉,鍥而不舍的又加了兩腳,這回踢的更重了。
追雲不滿的嘟囔兩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要發作,突然迷蒙間望見感覺自己麵前出現了祁墨的臉,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捏了捏,毫不意外的聽到了祁墨的大吼:
“鬆手!你睡傻了是不是?!”
追雲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就地給祁墨行了個跪拜禮:“屬下參見皇上。”
“行了,起來吧。”祁墨沒心思計較這些,對著追雲揮了揮手道,“眼下還是先想一想我們今晚住在哪裏吧。”
“準皇後娘娘難道不該給陛下提供住處嗎?”追雲一頭霧水,問祁墨道。
祁墨搖了搖頭:“什麼準皇後娘娘,我這麼認定的,人家可沒答應。這不,已經派人將我趕出來了。”
追雲不說話了,心中一個勁歎氣,自家主子真是有夠倒黴,千裏迢迢來這裏追個妻,別人家都是感動的涕泗橫流,蕭雲涵倒好,冷眼相對不算,還直接將人趕出來了。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祁墨望了望追雲,突然問道,“奏折文書都帶來了?”
追雲使勁點頭,然後轉身一指身後,祁墨就看見在大樹底下放著一個黃布包著的包袱,那包袱被撐的四四方方的,裏麵想必是放了不少的奏折書簡。
“就這些?”祁墨挑眉問道。
追雲點了點頭回答:“就這些。”
“沒有其他的了?”祁墨陡然提高了語氣,又問。
“這是近十天大臣們呈上來的,之前的您不都已經批閱過了?”追雲有些納悶道,難道自己還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奏折文書、信箋密函、玉璽,沒有忘記別的啊?
“你就這麼死心眼?!就不知道給朕帶點被褥什麼的隨行用品嗎?!”祁墨想死的心都有了,為何他身邊會有這麼一個笨頭笨腦的貼身侍衛,而且現在還被晉升成為了錦衣衛。
“屬下失職請皇上恕罪!”追雲跪地求情,口中連連認錯。心裏卻是十分的不解和意外:這次‘
祁墨搖著頭擺了擺手,此時就算責罰追雲,又有什麼用呢?反正今晚也不可能有柔軟的床榻睡了。所以還是盡快想辦法將蕭雲涵攻下才行,否則多拖一天,他就要多在這裏受一天的罪。
夜幕降臨,晚風習習吹來,吹得祁墨渾身打了個冷戰,他搖了搖頭大步朝前走去,靠著大樹坐了下來。追雲見狀趕緊轉身去了林子,撿了好多祡來幫他生火。順便去附近山林裏弄點野味。
入夜,祁墨卻並沒有老老實實呆在樹下烤火取暖,而是一個縱躍翻進了蕭家舊宅。他要去探探蕭雲涵此時都在做些什麼。
祁墨運起輕功,僅眨眼功夫,已經輕巧的落在了蕭宅的高牆上,他飛簷走壁,從這個屋頂躍到那個屋頂。偌大的蕭宅,他好容易才找到了蕭雲涵居住的那一間。
那是她以前做閨女時住的閨房,如今重新擦洗收拾了一番,雖說不能與之前相比,但是也差不多少了。此時房間裏蠟燭昏黃,蕭雲涵正抱著祁兒坐在榻上,說笑著。她麵前的桌上擺放著荷葉糕、百合湯、玫瑰花餅子,樣式雖然不多,但是樣樣都做的很精致。
祁墨偷偷躍到蕭雲涵所在的那間房子的屋頂,蹲下身來,悄悄揭開了一片瓦片,頓時屋內的情形盡收眼底。
“王妃,今天小少爺可沒少吃,您看,這小盤子又空了。”
一聽就是竹芽的聲音,祁墨透過小孔往裏麵看,就見竹芽正端著一盤滿當當的荷葉糕進來,放在了桌上。
一旁蕭雲涵笑了笑,隨手拿了一塊,放進了自己嘴巴裏:“別再叫我王妃了。如今北齊已經亡了,祁墨不再是北齊的王爺,我也不再是他的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