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將軍思來想去,決定給尉遲雪兒修書一封。
他不放心尉遲雪兒獨自一人在宮中,怕她有什麼閃失,又怕她壞了計劃。
於是他提筆,寫了幾頁,大意是問問李長歌近期有什麼不同,再就是問她腹中孩兒是否安好。
寫完了,尉遲將軍喚來一個心腹,讓他隨身攜帶這封信,趁著沒人的時候給尉遲雪兒。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將是自己給女兒的最後一封信。
拓拔桁請來了蘇維寧,在書房喝茶。周圍人都退下了,隻留下他們兩個。
拓拔桁手指點了點茶杯,對蘇維寧說:“嚐嚐,這是雨前龍井。”
蘇維寧盯著那杯茶,看上麵的茶葉浮浮沉沉,茶水漸漸變色,說:“皇上當真是好雅興,我不在的這幾天,還弄來了這麼好的茶葉。”
拓拔桁笑道:“這茶都是下邊供上來的,朕要是不喝這個,你給我茶讓我泡水喝?”
兩人不約而同開始大笑,可是笑著笑著兩個人就同時正經起來。
“皇上,尉遲將軍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蘇維寧抬起眼皮,認真地看著拓拔桁。
拓拔桁手指摩挲著杯子,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許久才聽到他聲音沉沉的說:“你有什麼想法?”
蘇維寧到覺得好笑:“皇上,你是九五至尊,用得到問我嗎?我看你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確不願意說出來吧。”
之前準備好的想法在舌尖繞了好幾圈,拓拔桁這句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深吸一口氣說:“朕想明天在朝堂之上就定了他們的罪。”
蘇維寧問:“皇上可有掌握好他們的證據了嗎?”
拓拔桁苦笑,看著蘇維寧說:“你說呢?陸微風因為去找證據,生死一線。朕若是不懲治他們,也對不起陸微風啊!”
蘇維寧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問拓拔桁:“之前懲治貪官汙吏的時候,也沒見你手段這麼雷厲風行,這次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居然在朝堂之上就將人定罪。”
一提到這個拓拔桁,瞬間精神抖擻,他在腦海當中過了一遍尉遲將軍的罪行,然後對蘇維寧說:“他再為這麼些年,朝堂之上早就汙穢不堪,朕再不細細的追查下去,王朝遲早要完。”
拓拔桁頓了頓才把尉遲將軍的罪行說了出來:“走私官鹽,私吞軍餉,買賣官爵,這幾個哪個單拎出來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可是他一個人卻全都幹了,朕要是再不懲罰他,他就好造反了。”
蘇維寧點點頭,確實,如同拓拔桁所說,如今的尉遲將軍,就算是身上長了九個腦袋,也不夠他掉,光是聽這些,都不禁心驚肉跳。
“說到底,還是尉遲將軍在位這麼多年貪婪過頭。如若不然,他本該做一位鎮守邊關的大將軍。”
蘇維寧半是感慨,半是惋惜地說出這些話。
一旁的拓拔桁也不由得點頭,若是尉遲將軍沒有犯下這麼多的罪,隻是稍微出一些小差錯,他掙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可偏偏!
拓拔桁歎了口氣,對蘇維寧說:“咱們私下裏就不要說這些事了,喝茶。”
前一天晚上拓拔桁早早入睡,就是為了今天能夠有精力對付尉遲將軍。
他今天要幹一件大事,就連坐在龍椅上,手都有些抖。
朝堂之上,沒有什麼過多的東西,那些大臣所說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等到最後一位大臣說完他要啟奏的事情,朝堂之上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拓拔桁淡然的望著下麵,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涼意,坐在龍椅上,連笑都帶著三分威嚴。
“眾位卿家都說完了嗎?”
朝堂之上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沒有人敢說話,因為他們都隱隱預感,接下來皇帝要說一件重大的事情。
拓拔桁見下麵沒有人說話,於是自顧自的打開了話匣子。
“作為親家所說的事,之後朕會定奪。不過現在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拓拔桁的目光緊緊粘在了尉遲將軍身上,你沒有臉上帶著笑意,可是眼底卻都是寒冷:“我現在要說的這個人,他走私官鹽,買賣官爵,曹傑人命,大家說該怎麼處置。”
朝堂之上的人沒有幾個蠢笨的,也沒有幾個手上是真正幹淨的,一聽皇帝說這話,他們背後的冷汗唰就出來了。
皇帝該不會是在說自己吧?
這麼一想,眾位大臣就更不敢隨意接話,唯恐皇帝處置的是自己。
“前幾日,朕偶然聽到了風聲,說潮莊有位官員做了這些事兒。然後朕就著人著手調查了一下,沒想到啊,這一查還真讓朕查到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