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蘇衍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都習慣一個人待著,不喜歡別人打擾,但今天對著跟十萬個為什麼似的艾瑞亞,他的耐心竟然出奇的好。
“什麼都可以刻嗎?”
艾瑞亞看著旁邊盒子裏,擺得整整齊齊的一方方石料,仍然有些好奇。
“對啊!”
蘇衍專心致誌地給手上的印章拋著光,沒有再抬頭。
“哇,蘇總,這個印章好漂亮,您能送給我我嗎?”
艾瑞亞突然拿起其中一個印章,衝著蘇衍驚呼道。
“哪一個?”
蘇衍抬起頭,語氣輕柔地問。
“就是這個啊,上麵有一個彎彎的月亮,旁邊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字的字。”
艾瑞亞說著,把捏在手上的那枚印章,朝蘇衍遞了過去。
“這個啊!”
蘇衍看到印章的那一瞬間,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又回過神來,隻是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空洞,盯著艾瑞亞的臉,有些猶豫。
那是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某一天跟南星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刻的。
他還記得,那一天,他看著有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穿進來,直直地打在了南星的側臉上。
看著她那因為夕陽的顏色,而微微有些發紅的臉蛋兒,突然間覺得應該用某些可以保存很久,甚至是永恒的東西那紀念一下,這美妙的時光。
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用什麼好,想了想,蘇衍掏出了手機,卻又在把攝像頭對準南星的那一刹那,放了下來,照片這種東西,看似最能起到紀念的作用,實則是最容易丟失的。
每當人們丟失手機的時候,總是顯得心急如焚,那份焦急裏除了手機本身的價值外,還有一段一去不返的珍貴的回憶。
隨著手機的遺失,那段由它記載的時光也突然化為烏有了,這往往才是人們對於一個物品的丟失,痛心疾首的原因。
而蘇衍,喜歡用另外一些東西去承載記憶,一些由自己創造的,不輕易示人的東西。
自己創造的東西,自然隻屬於自己,而不輕易示人,也就不那麼容易丟失。
找不到任何東西來,記住那個美好瞬間的時候,蘇衍突然變得有些焦躁,卻突然想起了自己背包裏帶著一方石料,和整套雕刻工具。
那是他之前去學校的課外興趣班,教授纂刻的時候留在包裏,忘記收起來的。
那一瞬間,他滿臉都是欣喜,因為他又成功地拯救了一段,在往後的歲月裏,每每想起來,都會嘴角掛笑的回憶。
而坐在對麵的南星卻對這一切渾然未覺,蘇衍覺得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知道也好,不知道的話,他就可以一個人將它妥帖收藏。
所以,那方石料上,那一輪彎彎的月亮旁邊,那個艾瑞亞不認識的字,其實是篆文的“月”
那方印刻好以後,蘇衍就從來沒有拿給誰看過,就連南星也沒有,卻沒有想到竟然被艾瑞亞給翻了出來。
“那個,不行。”
蘇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拒絕了艾瑞亞的請求,他跟南星除了朋友這一層關係以外,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聯係了,如果再連一點過去的回憶,都保不住的話,他會覺得,自己很可悲。
“不行啊?”
艾瑞亞撇撇嘴,微微有些失望。
“不如,我再給你刻一方吧。”
看著艾瑞亞失望的眼神,蘇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於是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