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安靜得仿佛連牆角冰塊被融化發出的“呲呲”聲都聽得真切。
清塵不停地凝著鳳青瑤的身體,生怕錯過了什麼。
而紫星則是靠在一邊,神色略顯茫然。
若是這一次,他沒有答應鳳青瑤,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君庭軒和季素素被會被打入天牢,整個京城的人不會誠惶誠恐,而鳳青瑤自己,也不會生死未卜。
“清塵公子,是不是屬下錯了?”紫星終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清塵扭頭,強顏歡笑道:“這既然是青瑤自己的選擇,又如何怪得了你呢?”
“或許隻有老天爺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對是錯了!”清塵緊抿著唇,再看向鳳青瑤的目光之中頗有幾分釋懷之意。
釋懷什麼?
自然是預料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可鳳青瑤即便是死了,葬入的,也是她最不歡喜的鳳家祖墳,與他無關,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啊!
對她而言,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身份呢?
“清塵,紫星,鳳府鳳將軍啟程回邊關了!”唐瑜匆匆而來,眉頭同樣緊擰。
回邊關?邊關莫不是也出了什麼事情?
鳳青瑤心底一驚,正要說什麼,突然想起自個兒既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該死!
“我聽朋友說,漠北皇室親自出兵,意圖攻打南秦,且,且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皇帝放了君庭軒!”唐瑜的眉頭愈發濃黑,鳳青瑤即便看不見他的臉色,卻也想到了他心中所猜測。
君庭軒被捉了,那便是意味著,君淩燁已然成了儲君的唯一人選。也不知道,他身世的秘密是否被皇帝知曉了呢?
鳳青瑤試圖咬牙,卻怎麼都動彈不得。
該死,該死!
君庭軒是因為她才衝撞了皇帝嗎?
她心頭焦灼萬分,在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之下,她自然緊張。
隻得是在心中不停地咒罵著,鳳青瑤拚命地繃緊了神經,手指終是猛地顫了一下。
能動了!
可身邊的人並沒有大喜過望。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鳳青瑤再一次凝神,將所有的氣力都花在勾拇指這個在外人眼中極為簡單的動作上,可對她而言,這個小動作卻是比登天還難。
身體仿佛是被千萬隻螞蟻不停地啃噬著,她每繃緊神經一次,便是被啃噬一番。她自以為冷汗直冒,可在別人眼中,一切並無任何異樣。
外族率兵攻打南秦,竟是為了要“救”南秦的南陽王。
若是皇帝不知道君庭軒的身世,一定會認定他通敵叛國;而若是知曉他的身世,罪責也是不小。
欺君之罪,羞辱皇室,哪一條不是滅九族的大罪?
“漠北發兵,不論是因為什麼,對現在的局勢都沒有任何的改善!”唐瑜攥緊了拳頭,鳳青瑤剛一動彈了手,他的目光往床榻上正好一瞥。
“薄老板醒了!”唐瑜聲音頓時尖銳了幾分,隨即快步奔到了床榻邊。
清塵稍是一愣,好半晌兒才認定,這句話並不是出自他自己的心聲。
唐瑜真的看到了,鳳青瑤醒了。
可當他回頭看向床榻之時,床榻又是這般的安靜。
“唐瑜,不會是你看錯了吧?”紫星隨即發問,唐瑜篤定地搖了搖頭,確信方才鳳青瑤動彈手的那一下是真的。
“不會,我剛看到,薄老板的手指的確動了。”
許弋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唐瑜口中的“薄老板”就是鳳青瑤。
鳳青瑤,鳳家三小姐,怎麼又莫名其妙成了什麼薄老板?
她記得,京城裏的確有一個鬧得沸沸揚揚的薄老板,那便是青樓清水樓的掌櫃,難不成,他們現在就在清水樓中?
許弋正想著,視線當中突然有個東西一晃而過。
不錯,鳳青瑤的尾指在微微地顫著。
“你們先出去,我有辦法!”許弋心神一凝,此刻也不管是敵是友,救人要緊。
許弋口中狠話不少,眾人倒也不敢任由她一個人在房間裏呆著。清塵緊緊盯著她,試圖看出她話語背後有什麼隱秘的小心思。
“出去吧!”倒是唐瑜看清了許弋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稍稍扯了不情不願的清塵一把。
待房間空了,許弋才一把將鳳青瑤的衣衫給扯了下來。
鳳青瑤隻感覺渾身一涼,明明知曉房間裏除了許弋這個女太醫外誰也不在,可就是莫名生出了羞恥之感。
“鳳三小姐,這兒就我一個人,你臉紅什麼!”似是諷刺般的語氣,許弋隨手又將銀針紮進了她的某幾個穴位,一時之間刺痛頓時從手腕襲向了全身。
“現在是有點兒疼,隻有疼才能刺激你能夠醒過來!”許弋略顯焦灼地說著,神色之上的惶恐與之前的冰冷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