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唐鬱已經坐在了書桌後。
而在書桌之前高懸著十塊液晶屏幕,其中正在播放不同時段不同地點的錄像帶,這些錄像帶中唯一的相通點,就是他自己。
第一卷錄像帶中,
男人隻留下冷漠的背影。
不帶絲毫猶豫,甚至滿含迫不及待的穿過觥籌交錯的滿室繁華,像是要奔赴一場趕不及的重要約會,他眼中隻剩下那場約會,以至於眼下這上百的社會名流和漂亮的未婚妻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什麼都看不見。
第二卷錄像帶裏是停車場上奔跑的男人。
是的,無論在哪裏都永遠風流瀟灑尊貴優雅的唐大少,居然在公眾場合跑起來了,一邊跑一邊扯開自己的領帶丟掉,蘭博基尼奔出去的速度也近乎瘋狂,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而接下來的好幾卷錄像帶,都可以為這種瘋狂作證。
在某些路口不顧一切闖過的紅燈,在限速地段也依舊飆升的速度,在滾滾車流裏穿梭自如的風騷S形。
直到抵達那個名叫雅舍的茶社。
他終於看到了完整版的視頻。
從在窗外牢牢盯著少女猶如魔怔般的專注神情,再到最後呆到打烊,跟在少女的自行車後離開的,真正的跟蹤狂般的樣子。
甚至在那個破舊區裏,在那扇結著蜘蛛網的樓道中,坐在人家家門前睡著的狼狽和落魄
“怎麼可能”
唐鬱看著那些錄像帶,今不知是第幾次出了這樣的話。
他覺得腦海一片翻騰,至今為止所擁有的世界觀都仿佛在搖搖欲墜了。
他看著那些錄像帶中的自己,感覺像是在看著一個毫無相關的陌生人,可那個陌生人,偏偏又擁有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唐勁在一旁看著男人,直到錄像都已經第五次重複播放,他才終於心翼翼的出聲,
“爺,你真的不記得了?”
“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唐鬱看著那些視頻,喃喃的開口回答,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混亂至極的表情。
關於昨,他最後的記憶就隻停留在訂婚典禮開始前,由於前一晚上喝了太多酒,所以忍不住在客房裏靠著椅子睡了一會兒。
而所有的記憶,就斷在閉上眼的那一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身在那對貧民窟姐弟的門前了。
唐鬱猛然閉上眼睛,按住額頭對唐勁道,
“去給我找個信得過的心理醫生,馬上帶到這邊來。”
唐勁愣了一下,下一秒便領命快步往外走,沒走兩步他卻又突然停住了,轉身心道,
“那個”
吞吞吐吐的樣子遇上男人瞥來的不耐眼神一秒變得利索起來,
“我覺得,爺您要是真的想找心理醫生,還不如給依然姐打個電話,她是絕對不會泄露您的情況的,而且依然姐本身也是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
唐鬱沉默片刻,用高深莫測的目光將唐勁看了許久,才撐著額角冷淡的重複道,
“去找心理醫生。”
唐勁隻好作罷,轉身往外走。
即將從自動移開的書櫃後走出去時,身後忽然響起男人不鹹不淡的嗓音,
“我過我不玩真感情,所以以後別再收肖依然的任何東西。”
唐勁渾身一凜,答了聲是便逃難般的奔出去了。
巨大的書櫃緩緩合上,遮住了後麵闊大的秘密空間,和男人的冷淡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