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府。
一個身著青黑袍的仆人端著碗白稀粥推開了朱院的門。這朱院是敖家接待貴客的地方,若敖家主一時有事不出麵,來客皆來朱院中歇住。
“唉,我太忙了我太忙了!怎的睡過去了!”
仆人端著稀粥腳步匆匆。
半個時辰之前,夫人令他照料那顧家來的顧清,起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大人物,但夫人畢竟吩咐過好生照料,於是他服侍顧清換好幹淨衣裳後,便到廚房裏煮開一鍋稀糖粥。
本意煮好就給顧清送過來,誰能知道煮粥時柴火光騰身子暖得要打瞌睡,還不禁等粥熟了,他自個先趴在灶炕上睡熟了。
要不是那粥除了煮熟還能被煮糊,恐怕現在都還在廚房打午盹。
嘎吱——
仆人來到朱院最深處,推開顧清歇著房間,“咦?”
房中空空蕩蕩,仆人趕忙瞧床上,床上也早沒了人影。
青黑袍仆人將粥放在木桌上,腳下踢到一個碗,“哎呦這顧公子怎就走了!夫人交代的事情都沒告訴他!”
仆人懊惱的把碗撿起來,左右看看,實在沒法子,那顧家的顧清好像已經自己回去了。
“又得被班房罵!”
仆人悻悻的端起粥一飲而盡。
白汁津淡,忘了放糖。
敖府以為顧清已經自行走了,實際上顧清正盤坐在草坡上參悟“行布雷八眾”。這一參悟果真有古怪,乞丐所給真正的“行布雷八眾”與顧清自己琢磨出來的“行布雷八眾”,從根本上就是兩樣東西。
看到真正的神通修行方式,顧清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大過錯。
神通中書,這“八眾”無形無相乃是一種與地萬物背道而馳的倒象。
若修行不得法但機緣足夠,就算是凡人也能強行喚出“八眾之力”來。
就如同顧清僅僅看一遍就用此術擊潰了敖家主的削骨鷹一般,這種行為就屬於隻學會了形,而不得神通真正的精髓。
行布雷八眾,八眾倒是修行的次要,真正重要的是前麵“行布雷”三字。
起來也實在太複雜,顧清一時就琢磨出要修行這行布雷必須用一顆被劫之力灌注的混沌白晶,也就是乞丐口中的“彩雷晶”。
沒有彩雷晶則修不成行布雷,而修不成行布雷護持己身,亂用八眾力量的後果當必死無疑。
顧清掂量著,這行布雷八眾確實也有施展的手印,而且這些手印非常複雜玄妙,自己當時用丹田中鳳凰翠樹的樹藤擺出百餘個手印,現在從真正的行布雷八眾的功法裏卻發現隻有寥寥三個手印完全正確,其餘或多或少都有錯誤。
乞丐要求顧清要學會行布雷八眾的起手式,起手式約莫需要記住五十個完全正確的手印。這倒算容易,有神通原典在心中,五十個手印顧清隻用半盞茶的時間便完全記下。
閉目參悟之間顧清將睜開眼,卻忽然覺得眼前被一塊布條遮上了。
隻聽耳邊乞丐的聲音傳來:“直接催動“行布雷八眾”的起手式,這起手式本就是煉化彩雷晶的辦法!”
乞丐的話顧清自然不敢耽擱,當即在心中將五十餘手印溫習一通,以雙手結印一個又一個的釋放。
“怎麼沒感覺?”
顧清依葫蘆畫瓢雙手掐印,掐了三四十個任然毫無感覺,終於掐到第五十四個起手式末印時,顧清心中一震,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突兀的倒頭暈了下去。
乞丐站在顧清身邊,輕輕一撫顧清身上的血跡便被完全清理,乞丐將那敖家的女婢從空中放下,隨手丟進了顧清懷中。
“本是我徒弟的災,誰知道竟成全了你,你倒是占了我徒弟好大便宜!”
乞丐看著顧清懷中完全熟睡的女婢,隻見女婢本就貌美的容顏更甚之前,肌膚晶瑩如透出水美玉,仿佛她渾身上下被都徹底洗練過一番,完完全全脫胎換骨,出落得與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最為神妙的是女婢左側臉頰以眼角太陽穴位往內,一直沿進脖子的肌膚上,如今竟被且細密的龍鱗片所覆蓋,陽光照在鱗片上若有萬彩,渾然成妖豔點綴使得人幾乎挪不開眼。
乞丐搖搖頭,揮手間一片障雲籠罩顧清與女婢,這一回他算是遭了大代價。本來就是在渡劫,此番動用真實修行再怎麼掩蓋也還是被道所察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一道毀滅地的雷劫往他頭上砸過來。
區區一道雷乞丐倒是不懼,他匆匆散去境界,滿頭黑發化白發又變成老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