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臂異常地疼痛,後腦勺也疼痛無比。我緩緩睜開眼睛,麵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我可以猜測到是狼。
我揉了揉眼睛,眨眨眼,這才發現整個狼群所有的狼都圍在我身邊。
幹什麼?
不會是以為我死了,然後要把我吃掉吧?
想到這裏,我連忙從地上坐起來。狼們被我嚇了一跳,都往後退了一步。我暗自笑到,它們萬萬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狼群圍著我,沒有像之前那樣再來嘲笑我或是戲謔我,它們都很嚴肅,目光裏有一種難以捕捉的情感。
我環視了一圈,皺起眉頭。
“你們……咋了嘛?”我低聲試探著問。
花斑上前兩步,用頭蹭了蹭我受傷的手臂,又抬頭舔了舔我的下巴。我低下頭,竟然看見她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柴犬可以笑,哈士奇可以笑,薩摩耶也可以笑,但是我從不知道狼也可以笑。
我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花斑的頸部。她沒有躲閃,狼們也沒有抗議。狼王蹲在一旁,溫柔地看著我們。
這時我才注意到,早已經大亮,身邊的沙地上還留有巨熊的腳印,但是熊已經不見了。
我想起來,在我昏迷之前,花斑仰長嘯,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原來是花斑發出緊急的嗥聲,千米之外的狼群尚在捕獵,聞到呼救聲得知領地被入侵,便調轉狼頭,極速殺回領地。
巨熊聽到花斑的呼救,也明知狼群會在短時間趕回來,便害怕地轉身逃走了。
我不知道的是,為什麼體型是狼的六七倍的巨熊會害怕狼群。
而且,為什麼狼嗥聲可以傳到千米之外,還有狼嗥聲中包含怎樣的語言和情感。
總之,十匹狼在五分鍾之內齊刷刷地衝進了領地,阻止了巨熊殺害懷孕的花斑和昏迷的我。否則,我們兩個就都玩完了,包括花斑肚子裏即將出生的狼崽兒。
狼都很聰明,它們知道是我救了花斑,守住了領地。它們也很自責——不應該把花斑獨自丟在領地。
狼群見我沒事,都張開嘴,伸出舌頭,目光柔和下來,放下了緊張和嚴肅的架子,都向我撲過來,把我按倒在地,使勁在我身上蹭著、舔著。我身上奇癢無比,一邊笑著一邊躲閃它們親昵的舉動。
這幫畜生!
我明白,狼群終於接受了我。但是裂耳沒有加入這場歡迎儀式,他趴在狼王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我們。
此時,我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它們對我那樣冷漠。後來我才明白,這是狼族的一種規定:在野外獨身一狼的,叫做孤狼,孤狼憑借一匹狼的力量來捕食,沒有領地。孤狼可以選擇孤獨終老,也可以選擇加入狼群,但是孤狼是一個很卑微的身份,因為它們基本都是因為不遵守規定、吃獨食或是背叛自己的族群等原因而被趕出狼群。所以接納孤狼的時候,狼們都保持了一萬分的警惕。
但是這幾,我逆來順受,聽從狼群的命令,沒有做任何反抗狼族的事,還在族群成員危難的時候奮不顧身。這足以證明了我對狼群的忠心。
在這一刻,我內心對狼的不滿與貶低好像都消散了,反而對狼群的森嚴紀律表示敬佩。
這個幸福的時刻,就在歡聲笑語之中,飛快地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