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近半數負傷,足以說明此次戰鬥的慘烈。其中獨眼受了內傷,筋骨斷裂要比皮開肉綻更難以痊愈。狼們回了領地,躲進了山洞裏避雨。
我也一路小跑,回到了木屋。我甩了甩濕漉漉的長發,然後拿起掛在牆上的一撮羊毛,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實在是太冷了。
別驚訝,作為一個原始人,要充分地利用自己雙手所能獲得的一切。在去年狼群捕殺的羚羊中,每次我都會剪下並收集其中幹淨的羊毛。把這些羊毛的根部對齊,再用幹草捆起來,就可以做成一個純羊毛的拖把頭。如果兩端都捆起來,那就成了一個簡易的毛巾。
擦幹了身上的水,使勁擰了擰羊毛巾,又掛在了牆上。看著風吹著雨水透過窗子灑進來,我連忙把竹簾拉下來。又用另一羊毛巾擦了擦淋濕的地板,然後躺在了羊毛床上。
沒錯,這都是我在閑暇時間的傑作。
一張厚木板,其中一麵立起木板作為床頭,另外一麵支起木條,鋪上理順好的羊毛,這就是一張滿意的床。
這是我的家啊!以後,桌子和椅子也會逐漸進入這個小木屋。雖然我還有一年的時間就要離開這裏了,但是在離開前,我一定要把它改造的足夠完美。因為,當我出去後,會有下一個人進來。
歇息了一會兒,我的腦袋已經很沉重了,尤其是在如此柔軟的床上。但是我必須要出門,因為領地內已經沒有草烏可以用了。我們剛剛從七棵樹回來,這兩個月內之前留存的草烏早就腐爛了。可我的身上還有嚴重的傷,不清理一下很容易感染。還有很多受傷的狼,它們也需要草烏。
植物獲得新生之後,烏頭草就不那麼難找了。這種草是靈丹妙藥,幾乎每過幾天我就會去峭壁上采摘,所以到了年末峭壁上幾乎就沒有烏頭草的影子了。
我披上牛皮大衣,一路向西南走去,來到魔幻森林。很久沒有來過這邊了,我走向曾經坐落著木屋的那個地方,這裏已不再是以前空地,長滿了小樹和草。我轉身離去,就讓它成為曆代人的回憶吧,今後陪伴它們的,是另一座木屋了。
采摘好了烏頭草,我迅速回到領地。雨天的空氣實在是太涼了,淋了這麼久的雨,估計不燒點熱水喝,一覺醒來會感冒的。
在地板上鋪上石板隔火,舀了一瓦鍋水架好,費了半天勁生出火,然後再等待水開的過程中,把烏頭草碾碎,塗抹在脖子上和腿上。效果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十分鍾後,疼痛就完全消失了。
此時,水也開了。我用羊毛墊著鍋口,小心翼翼地端下來,倒了一竹杯的水。一邊取暖一邊喝著熱水,整個身體都充滿了暖意。多喝熱水它沒道理嗎?
忙完一切,我的腦袋更沉了。我把火熄了,便滾上床睡覺。明兒一早,我還要為狼們送去草烏呢。
翌日,我睡得渾渾噩噩。拉開竹簾,窗外依舊在下著雨,看時間都快要中午了。
我捧著摘好的草烏,來到山洞裏,狼們仿佛都沒有看到我一樣,擠在最裏麵。
剛從光亮處進入昏暗的我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到,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了視覺。我湊過去,看到狼群之中,歡歡剛剛醒來。
他的臉部還是沾滿了血,雖然花斑已經給清理過了。我四處看了看,黑條和黑夜都不在,獨眼也是。花斑還是默默守在歡歡身邊。
突然,歡歡開始哀嚎,從喉嚨裏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在山洞裏回蕩,甚至刺耳。我看到他躺在地上,瘋了一樣地搖著頭,爪子四處亂揮著空氣,不知道要抓住什麼。
歡歡用爪子試探著,在周圍亂抓,忽然碰到赤心的胸口,便瘋狂地撲過去,張口就咬。赤心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縮,歡歡撲了個空,摔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繼續撕咬空氣。
我蹲下來,皺著眉。他應該是……瞎了吧。
剛醒過來卻一片漆黑,他的哀嚎就像人在大喊“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瞎了!”一樣。花斑手足無措,隻能低聲耳語,盡力控製住歡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