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元徹,或者是秦廣交代一番之後,陳閻便離開了王府之內。
沒有去別的地方,來到了之前用來存放鬼物的那個租賃的房屋之中,趁著夜幕將至,將這一個個的被‘鐐銬’牢牢扣住,如同綿羊一般乖巧的鬼物們牽出來。
被他安放在了院的各個角落之中。
夜幕緩緩昏沉下來之後,王家府邸之外再度傳來了一聲聲跪地扣頭的聲音,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幾道身影再度出現在了麵前。
除了一些太監侍衛之外,隻有三人。
之前見到的那位四皇帝,之前驚鴻一瞥的張師,以及一個陰溝鼻,碧藍色眼眸的洋人。
三人才剛剛踏入這沒有門扉,隻有圓拱門的院之中,頓時隻覺得一股寒意從毛孔沁入骨子裏。
那洋人和皇帝倒是沒覺得,不過那位張師如同炸了毛一般,身體驟然倒退數步,駭然的朝著院落之中掃了一圈。
身旁兩人也停住了,詫異的看向這位張師。
後者清咳了兩聲,硬著頭皮跟著走了進去。
這些鬼東西由於被束縛注,尋常人根本看不到,要麼是陰氣重陽氣弱的普通人,要麼是他這種有道法開眼的高人,才能看到。
但是這東西,有的時候,看到了還真不如看不到!
就如同前些日子這位皇上身旁的那個冤魂糾纏,他張師能看不到嗎?
但是他敢嗎?!隻能暗地裏想法子!
現如今這院子裏幾十個孤魂野鬼蹲在角落裏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自己,這就算幾十個大活人幹盯著,放在一般人也難受啊!更何況這些個玩意的眼珠子有大如磨盤,有如芥子,還有血肉模糊提了鐺啷的,這心理壓力就大了去了!
陳閻坐在院落上方台階的大椅上,旁邊搬出的方桌上還放著青花瓷茶杯。
即便黑夜已至,院之中倒是也不暗,兩側以及房簷之上都被血紅色的大燈籠懸掛照亮,紅豔豔的光芒映照的這幽靜的院落之中平添七分詭譎。
他笑著看了一眼那邊滿是驚悚之意的張師,極為善解人意的道:
“既然是作畫像,閣下與這位道門傳人就莫要踏入其中了,在外等候吧!”
誰敢對當朝皇上出這番言語?
不過在場三人卻無一人有半分疑慮,皇帝倒是想要留在院子裏好好看看,結果看到了這位張師的眼神,還是離開了院落之中。
那洋人一臉的大胡子,叫做郎世寧,是一位青史留名的宮廷畫師。
在來之前,皇帝已經告訴他,此番要來給做畫像的,是哪位!
這放在他們的西方國家,聽皇上所言,那就是撒旦一般的人物。
郎世寧心中默念禱告詞,自己身為主的仆人,為撒旦作畫,似乎有點不太好?
但是郎世寧很快就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這是東方的‘撒旦’,並不會影響到他對主的忠誠!相信在神的凝視之下,主也會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
心裏舒服不少,郎世寧從太監手中將座椅和金漆所製的畫板擺放,手掌放在畫筆之上。
陳閻笑著看著這個洋人,心中卻暗自道:
“七夜!”
七夜自然明白意圖,這具身軀畢竟是那秦元徹的。
……
“皇上,暫時還是不要進去了!”
走出院落之中,張師心有餘悸的對皇帝道。
“這是為何?”
張師想了想,用了一個含蓄一些的法:
“這院子之中,陰氣重了些,皇上久處,恐傷龍體!”
皇帝明白了一些緣由,走到前堂,此處燈火通明,除了侍衛和一同前來伺候的太監之外,王寶德及其夫婦也站在那邊,不敢多什麼。
兩人來到前堂,揮了揮手,所有人都下去之後,皇帝這才道:
“張真人你,這位‘秦先生’,當真是那幽冥閻君?”
張師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
“這位身份是否真如此人所,貧道不敢肯定,但是神通本事絕對匪夷所思!估計是八九不離十!”
他頓了頓道:
“那羅刹鳥所在,貧道與皇上不是不知道,不過貧道之前也跟您過,想要除去,難度極大!那處楓樹林已經徹底被那東西怨氣所圈禁,即便是貧道,在那楓樹林之中,也奈何不了那孽畜!
不過即便如此,若是此人能夠滅殺那羅刹鳥或許還不算什麼!最為恐怖的,是此人有能力能夠將那羅刹鳥收在身旁!
皇上應該知道那地方的詭異,而那孽畜的根基在那大墳之中,根本無法離開太遠距離,即便如今那孽畜本領不低,但是也絕對無法進入京城所有範圍之內!而且隨著遠離那處大墳,陰氣怨氣定然下滑,而當日在養心殿,硬抗貧道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皇帝點了點頭。
“還有那香賭坊之事,白雲觀新來的那客卿道人五心真人不是尋常野狐禪!本領半點不弱,能將這廝殺死的,除了那賭錢神迷龍之外,貧道想不出其餘,而這位秦先生兩次進入其中,毫發未傷,足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