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步蟾輕輕捋了捋胡子,微笑道:“不錯!朝中雖然有人反對,但是大體上還是偏向於出兵助戰的。
當今皇上頗有雄圖大誌,此番驟聞高句麗兵變,龍顏大怒,高句麗為我大清屬國,焉能放任亂兵做大?壞一國之社稷?
故而皇上與太後詳談之後,便立即下達了旨意,要我北洋水師與新式陸軍配合,齊心協力助高句麗國王平定叛亂。”
“配合?是以陸軍為主還是我水師為主?誰人來指揮?”鄧世昌問出所有人內心所想。
劉步蟾屈指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長道:“朝堂諸公讓李大人從中協調,誰為主力就要看誰在李大人麵前分量大了!”
“哈哈!如此來,這次的功勞豈不是我們水師手到擒來!這大清誰不知道,我們水師才是李大人的心腹!我看也隻有我們的堅船利炮才能讓那些亂匪知道什麼叫威浩蕩!”陳金揆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林履中也跟著後麵點頭,陳金揆的話雖然露骨,但是理還是這個理。
鄧世昌卻沒有如他們兩人這般,卻是一臉沉重地十指交叉放於桌上,默不作聲,由於先前的傷勢此刻臉色尤有些蒼白。
劉步蟾四下看了看,指了指烏翎道:“烏兄弟怎麼看?”
烏翎斟酌了一下,隨即便用肯定地語氣道:“若人人都如此,隻怕這次的出兵,我們水師衙門隻能跟在後麵喝湯了!”
陳金揆大為不解,撓著腦袋問道:“這話怎麼?我們水師才是李大人的根本,陸軍算什麼?”
“正是如此,李大人更加不能讓我們水師做主力!諸位不妨想想,如今朝中風雲變幻,狼子野心之輩無時無刻不在盯著我們水師的一舉一動,何也?水師是李中堂的根本,我們若是舉止不當,勢必給那些貪鄙之輩以口舌,攻擊中堂大人!
同樣,若是我們仗著李中堂的威風從陸軍手中奪下這次出兵的機會,一來樹大招風,必回讓朝中諸公懷疑李大人擁兵自重,李大人潔身自好必不會如此,但人之心不可不防;其二,這新式陸軍與水師可都是有李大人在其中照料的,我們水師拿了好處,陸軍那邊怎麼辦?更何況,那陸軍裏麵可不都是李大人的心腹啊!朝中諸公究竟往裏麵摻了多少沙子誰得清?不讓他們得利,便是與朝堂諸公為敵,李大人便是再怎麼得皇上太後信重,但猛虎架不住群狼何況還是一群眼睛都餓綠了得灰狼!
所以,我們水師出兵,吃力不討好,得勝,隻能漲漲威風,若是出了岔子,怕是朝堂諸公的口水能淹了我們這大蓮軍港啊!”
“善!”劉步蟾頷首地同時輕輕拍了拍巴掌。
鄧世昌也不由得多看了烏翎幾眼,這個似乎還未滿十六的少年,怎麼會有這般頭腦?
陳金揆聽了這話也冷靜下來,林履中性子本就內向,這下更是坐在椅子上鎖住眉頭,但誰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哎!既然這樣,那麼我們不妨以退為進!”陳金揆突然笑道。
劉步蟾挑了挑眉,鄧世昌望了過來,兩人互相點頭,然後道:“下去!”。
“既然明知道這顆果子我們吃不下,不如拱手相送!我們不與陸軍爭奪,他們也不好再與我們為難了吧?我們放棄了這麼大一筆功勞,朝堂諸公也不好再與我們過不去,何不趁機上奏朝廷,請求添置戰艦利炮,充實我水師實力?”陳金揆的話有理有據,烏翎也跟著後麵不斷點頭。
劉步蟾看向鄧世昌,鄧世昌會意,道:“想法是不錯!隻是就怕有些人看不透!丁提督應該是明白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這幾一直壓著這件事不發聲,但是方博謙、吳金榮等人卻一力鼓噪,搞得許多沒有看清門道的管帶也紛紛請戰,現在便是你把這些話給他們聽,隻怕他們也還是要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