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從內袋裏取出一張支票,烏翎接過掃了掃,是張十萬清元的票子,烏翎沉默地點點頭,那親兵完便轉身走了。
彼得看著親兵出了屋子,道:“劉步蟾要和你劃清界限啊!”
烏翎經曆了這麼多事,早已經不是往日那般衝動熱血的年輕人了,這一他早就料到了。
在海軍衙門裏,他和鄧世昌、陳金揆以及劉步蟾走的最近,和林履中也算點頭之交,但是最貼心的還是陳金揆,比之鄧世昌還要更近一分。
而劉步蟾心思深沉,平日裏就給人一種敬畏感,但由於陳金揆和鄧世昌,所以一直還有著較為緊密的聯係。
但如今處於中間緩和雙方關係的陳、鄧兩人逝世,和劉步蟾的關係疏遠也是必然。
而這次刺殺方博謙的時候,劉步蟾一直不夠積極,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海軍衙門裏,趁著這段時間在海軍衙門樹立了莫大的威信,卻寒了烏翎的心。
雖然烏翎也明白他身兼總兵之職,不可能參與到烏翎的行動中來,但心中始終有個疙瘩。
而今日劉步蟾釋放出善意,則是告訴烏翎雙方再無糾葛。
畢竟方博謙怎麼也算朝廷一員,自己倒是痛快了,他就不好做了,能看在陳、鄧兩人麵上放自己一馬已經仁至義盡了,烏翎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怨言,以後就是相見也怕是多年之後了。
烏翎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一個箱子裏麵也就塞了一些書籍,然後帶上黑色禮帽就直奔大蓮港。
開往歐羅巴的航線有大致兩條,一條北上,但那邊現今已經被旭日人占領了海域的製海權,哪怕是英島聯合王國的船都少不了盤查,烏翎的職業必定會給他惹來麻煩,所以隻能南下。
南下就是下南洋,這股浪潮距今已有數百年了,大量南明或是從北方逃難的漢人都選擇了去南洋找一份工作養家糊口。
由於旭日帝國和清庭處於交戰狀態,所以尋常的航班已經停了,隻有幾家背景雄厚的航運公司還在維持經營,但是也不是十分景氣,故而航班變成了每月一班。
烏翎運氣實在不錯,彼得很快就找上了一家浪漫法蘭西的輪船,船長可不在意上船的是哪國人,隻要你願意花錢,鐵血德意誌人他都敢載。
拿著船票,烏翎很快就找到了那艘掛著浪漫法蘭西國旗的客輪。
黑色塗漆船身看上去很是厚重,比起戰艦個頭要一些,但是航速就要快上很多了。
錢使得足,在船上輕易就找到了一個上層艙室,不用去和水手以及黑戶擠下麵的艙室。
站在甲板上眺望大蓮軍港,還能模糊地看見一些桅杆,但是那稀稀疏疏地模樣,實在讓人沮喪,這一戰終究免不了一敗!
縱然早就有了這個心裏準備,但到了這一刻,烏翎心中還是有些心酸和不甘,為之死戰的濟鳶艦、揚威號等就這麼沒了?
汽笛聲響徹耳畔,烏翎才驚覺船已經離岸,這一年,烏翎15歲!
……
穿著西裝,手上套著玉扳指,脖子上掛著十字架,如果不是那副東方人的麵孔,誰看了都會以為是一名標準的歐羅巴紳士。
如果隻是這樣還不足以讓烏翎得到那些同船的歐羅巴人的尊重,但是他的傳教士身份讓他不至於遭到為難,而遇上一些虔誠的信徒,他們對待烏翎的態度會稍微客氣一些。
烏翎乘坐的客輪一路上走走停停,時不時靠岸,接上一批客人,其中多數是旅居的洋人,隻是因為東方大陸兩個強國發生對碰,他們擔心被卷入其中,故而選擇回到歐陸暫避風頭,但歐陸那邊更不平靜,所以更多一些還是摩拳擦掌準備參軍作戰的探險家,他們最是喜歡在亂局之中投機。
南洋風物與清庭多有不同,此地漁民頗多,每逢客輪靠岸,總有一些漁民趕著趟兒圍住下船采購的廚師推薦自己捕撈來的海貨,為了保證食材新鮮更主要是為了讓上層的貴客有好的體驗,廚師總會不辭辛苦地挑揀一番,有人高興自然有人失落,但更多的漁民生活依舊困苦,有些人的皮膚終日遭到太陽暴曬,顯得黝黑,幾乎與昆侖洲人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