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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簡書棋開始接受刑訊的時候,又有一個噩耗傳到了簡府:已經跟簡書詩訂婚的潘家突然派人上門來要求退婚。
在聽完潘家的這個要求時,廖氏氣得兩眼發黑,差點就氣昏過去。回去以後幾乎抱著女兒簡書詩哭了整整一晚。
簡書詩當然也十分氣憤,但她更在意的是娘親的身體,反而不斷在旁邊安慰起她來。
第二天一早,趁著娘親還在熟睡的時候,簡書詩命人把潘家的婚書和庚帖退了回去。
潘家以為這是廖氏的決定,也很快就把簡家的婚書和庚帖退了回來。
雙方這婚書和庚帖一退,表示婚事就此取消,兩家再無任何關係。
廖氏醒來後得知此事,對女兒既心疼又愧疚。
在這個世道,凡是被男方退了親的女子會一輩子背上這個恥辱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因此才會經常聽說有女子因為被男方退親而自盡。
廖氏沒想到潘家如此涼薄,她實在不該替女兒訂這椿婚事,導致現在讓女兒白白背上被人退親的壞名聲。
相比於廖氏的自責,簡書詩倒是十分坦然,並沒有因此而不敢見人,反而更加積極主動地陪母親去想辦法營救兄長簡書棋,並盡量去分擔她的壓力。
一連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已經看得很清楚,外人是靠不住的,隻有娘親和大哥才是真正關心她的親人。如今最重要的,是盡快把兄長救出來。
還等廖氏緩過來,兩天後,駱氏的家人忽然上門來說要接駱氏回娘家看望身體不適的駱母。
這個理由實在無可挑剔,廖氏自然不敢阻攔,隻能讓駱氏的家人把媳婦帶回娘家。
走的時候,駱氏顯得失魂落魄,在告別時甚至不敢看廖氏的眼睛。
沒想到這人剛一接走沒兩天,駱家就派人來說駱氏因為與簡書棋性情不合,要跟他和離。
駱家派過的人還說,隻要廖氏肯答應兩家和離,駱家就會派人去官府打點,讓簡書棋在獄中少受些苦。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差點就壓垮了一向堅強的廖氏。
如果不是有女兒簡書詩一直在身邊不斷安慰她和支持她,廖氏可能真的會撐不下去。
不管怎樣,廖氏終於還是挺了過來。
因為她心裏很清楚,這時候她絕不能倒,否則兒子簡書棋就真的要沒了。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把兒子救出來。
在考慮了足足一天時間後,廖氏終於決定先親眼見一下獄中的兒子再說,她要確定兒子的狀況如何。
於是廖氏派人回複了駱家,說可以答應和離,但條件是駱家要馬上去打點衙門,她要親自進監牢讓簡書棋寫下和離書。
駱家想不到廖氏會這麼幹脆,於是立刻去官府為其打點。
駱家不愧是當地有名的官紳大族,在其協助下,廖氏終於得到了進監牢探望兒子的機會,為此她既激動又難過。
由於監牢規定隻能有一人進入,在確定好探監的日子後,廖氏就一個人提著東西進去了。
在彌漫著各種異味、燈光昏暗的監牢裏,廖氏好不容易才見到了快一個月沒見的兒子簡書棋。
在見到簡書棋的第一眼時,廖氏終於再也忍不住痛哭出來。
隻見向來英俊愛潔的兒子一身邋遢,猶如乞丐一般狼狽不堪。
但這還不是最讓廖氏心痛的,真正讓她感到觸目驚心的是兒子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跡,這分明就是受過刑啊!
廖氏曾經一廂情願地以為兒子再怎麼說也是個當過官的進士,衙門裏的人應該不敢對他動刑。
然而現實卻比她想象當中的還要殘酷許多,兒子不僅受刑了,而且受的還是重刑。
看到這一幕,廖氏整個人接近崩潰,仿佛有刀子在不斷割她的心髒一般痛不欲生。
原本探監的話,家屬隻能在牢房外麵探望。但因為獄卒們都收了駱家的好處,於是就破例把牢門打開讓廖氏進去與簡書棋就近說話。
獄卒剛一打開牢門,愛子心切的廖氏立刻衝進牢房抱住簡書棋哭得難以自已。
“娘,我沒事。”簡書棋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艱難地說道。
由於一連幾天都在受刑,他現在渾身都是傷,幾乎稍微動一下就痛得不行。如今被娘親這樣一抱,被壓到的傷口更是疼痛無比。
但為了安娘親的心,他隻能強忍著不表露出來。
廖氏哭了一會之後,這才想起兒子身上有傷,趕緊鬆開他,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問:“棋兒,你這傷是怎麼來的?他們真的對你動刑了嗎?”
簡書棋知道這時候說謊隻會讓娘親更加擔心,於是點頭道:“是受了點刑,但不算太嚴重。娘您放心,我還挺得住。”
廖氏激動地說:“不是說刑不上大夫嗎?他們怎麼敢這樣對你?這還有王法嗎?”
簡書棋看到負責看守的獄卒已經走開,這才壓低聲音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範知府和沈知縣肯定收了簡書鍾的好處,想置於我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