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何老師,我都跟您說了三四遍了,您別總盯著鏡頭看呀,這又不是照相,您就當我們這些人不存在,平常您該做什麼,現在您還做什麼,成不成?”
吃過了午飯,向南三個人也沒在酒店裏多留,稍稍坐了一會兒,便一起回了文保科技部的大院。
一進大院,就聽見不遠處的竹木牙雕修複室裏,傳來一陣已經顯得有些無奈的喊聲。
“他們還在拍呢。”
錢昊良對向南笑了笑,說道,“咱這大院裏的人,還真沒幾個拍過紀錄片的,一個黑洞洞的鏡頭對著你,誰能自然得起來?換我我也不行。”
說著,他又抬手指了指那邊,問向南,“去看看嗎?”
“不去了,沒什麼可看的。”
向南搖了搖頭,他沒拍過紀錄片,麵對麵訪談倒是參加過幾次,正對麵也是架著一台攝像機,也隻是一開始有點緊張罷了,如今早就過了那種初出茅廬的菜鳥階段了。
他轉頭看了看賈昌道,問道,“我大概什麼時候拍?”
“我又不是黃世仁,當然不可能你一下飛機,就讓你拍紀錄片。”
賈昌道一邊笑著往前走,一邊說道,“我給你安排到明天上午了,應該會比較早,等到我那裏拿了腳本,你自己回去看看。”
“哦,好。”
向南點了點頭,接著又說道,“那我先到古書畫修複室去看看,晚點到您那裏拿腳本好了。”
“行。”
賈昌道點了點頭,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看向南,一本正經地說道,“向南,你考慮考慮我在車上說的?京城挺好的。”
說完,他也不等向南說什麼,繼續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向南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苦笑著搖了搖頭,還真是鍥而不舍。
“怎麼了?”
錢昊良有些不明就裏,問道,“他在車上跟你說什麼了?”
“他能跟我說什麼?”
向南挑了挑眉,無奈地說道,“還不是想讓我留在京城故宮博物院?”
“嗯~”
錢昊良凝眉想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道,“我也覺得京城挺好的。”
“……”
向南一臉無語,京城是挺好的,可是居京城,大不易啊。
再說了,對於向南來說,實際上在哪裏都無所謂,隻要有一處可以讓安安靜靜地修複文物的地方,又何必一定要在京城?
國慶假期雖然放假七天,但實際上,文物修複師們隻要沒外出旅遊,大多都會留在崗位上,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就比如錢昊良,也隻是在家陪孩子玩了兩天,就再也待不住了,索性又回到修複室裏,繼續修複永遠也修複不完的文物。
快樂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可快樂,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跟在錢昊良的後麵,向南又一次走進古書畫修複室。
上次他來這裏時,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和錢昊良、趙波、吳茉莉等人在這裏一起度過了三四個月的時間,一起修複了國寶《千裏江山圖》,再之後,他就成了文博界裏最年輕的文物修複專家。
時隔一年多時間,向南再次走進這裏,身份已然不同,可相同的,依舊是那份“修複文物”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