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清的臉色十分的憔悴,她緊咬著本就慘白的雙唇。

“爸。”許婉清一開口,她就哭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你是爸的乖女兒,爸怎麼可能不管你。這段日子,在裏麵受苦了吧?”

許家輝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我坐在一旁隻覺得可笑之極了。

許婉清搖了搖頭,“不苦,就是擔心你。”

我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他們在那裏父慈子孝,而我,活脫脫的一個冤大頭。

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聲。

此時,放在桌子下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渾身都在顫抖。

從前我軟弱,全世界都可以欺負我。

現在還拿我當軟柿子捏,當我是蠢蛋?

“乖女兒,放心爸一定會想辦法救你。一會兒我們就去醫院配型,我和她的骨髓總有一個能和你相配的。爸不會讓你死的。”

許家輝一口一個‘乖女兒’,對我來說真的是莫大的諷刺。

而許家輝,稱呼我是‘她’。

此時此刻,我再呆下去,可就真的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了。

我的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轉身離開。

許家輝緊張的看了我一眼,急匆匆的安撫了許婉清兩句,就跟著跑了出來。

風吹在身上有些冷,我緊了緊大衣,快步朝停車場走去。

許家輝小跑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語氣冷漠,“你甩臉給誰看?”

“嗬。”如果說曾經我還期待著有機會能做個孝順女兒,那麼現在的我是真的死心了。

這個世界上,最叵測的是人心,真的是大大大實話。

我甩開許家輝的手快步走到車旁,打開車門,毫不猶豫一腳油門將車開走了。

許家輝跟著我的車跑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雙手插著腰,罵罵咧咧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將車開到洗車場,將所有的坐墊地毯都扯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許家輝坐過的汽車,更是深度消毒。

有那麼一瞬間,我連這輛車都不想要了。

這簡直比喝一杯奶茶,喝完才發現杯底有一隻蟑螂還要惡心。

我在客戶等候區坐在等,正翻著雜誌,一隻大手突然擋在了我看的雜誌麵前。

“許小姐,這麼巧?”

我抬頭,正好對上祝斯域笑意漸濃的臉。

“祝先生好巧。”

“許小姐也來洗車?”祝斯域明知故問。

我點了點頭,沒準備跟他多說話。

“不知道許小姐下午有空嗎?”

我狐疑的看著祝斯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聽說這附近有一家烤魚特別好吃,但是我一個人不太好意思去。”

老實說,祝斯域總是不按常理出牌,讓我有些懵。

“雖然有些唐突,但是……許小姐可否陪我去嚐嚐?你也知道的,我在金清市不認識什麼朋友,一個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祝斯域緊接著說:“許小姐不會這麼狠心,讓我失望吧?”

心軟是我最大的缺點,況且,我現在這種狀態也不適合回家。

我怕我媽看到我這幅樣子會擔心。

我原本以為,祝斯域能看上眼的地方一定會特別的高大上,沒想到隻是一家十分平價的小店。

我們在店裏坐定,祝斯域拿過菜單問了問的口味,有沒有什麼忌口的,就很幹脆的點了單。

我要了一杯奶茶,盯著杯子就開始發呆。

“許小姐,抱歉帶你來這種小店吃飯。”

我回過神,忙笑笑,“沒有。小店的味道也很棒。”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能到這種小店吃東西,其實也是一種奢侈。

畢竟,在金錢有限的時候,能出去吃一頓飯已經算是奢侈,哪裏還敢奢望去什麼高檔豪華的餐廳。

後來,吃過了山珍海味之後,我越發的想念曾經能讓我開心的小店。

幸福這東西,並不是有錢就能提高辛福指數。

往往,幸福都是在那些細碎美好的小細節中。

我最近常常陷入對過去的緬懷之中,可是許家輝一次次唐突的出現,一次次在我柔軟的心上,插上一把利刀。

許家輝給我打電話,開口就要質問:“你在哪裏?”

我心煩的掛掉電話,許家輝又不厭其煩的打過來。

許家輝出現在烤魚店,我一點都不意外。

他總是有辦法,一點點用他的方式摧毀我。

許家輝氣焰囂張的衝進烤魚店,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衝過來,拽著我的手臂,十分不留情麵的將我推搡的摔在地板上。

然而,這樣並沒有讓他解氣,他一把拽我起來,響亮的一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他想打第二巴掌的時候,手背祝斯域狠狠的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