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崔晨被謝扶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既然氛圍這麼壓抑,不如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崔晨後撤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咳咳咳……治療瘟疫的藥,已經被本神醫研究出來了。”

衛景曜麵色平淡,整張臉如同沉寂千年的潭水,波瀾不驚。

“不是吧,定力這麼強,這麼大的好消息,難道不值得拍手叫好嗎?”

崔晨活動著眼珠,一左一右瞧著衛景曜和謝扶搖。

謝扶搖自然知道衛景曜在想些什麼,眼下災民的性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治療瘟疫的藥怕是用不上了。

“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先去看看紫雲。”謝扶搖拍了拍崔晨的肩膀,轉身離去。

看著衛景曜微慍的臉色,謝扶搖擠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自己似乎從未見過衛景曜發脾氣,當然除了在臨江齋那次。

謝扶搖有時甚至在想,這麼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生氣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呢。

如今見到了,自己卻不想再看到,希望他永遠是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紫雲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在睡夢之中,依然眉頭緊促似乎經曆著什麼痛苦的事情。

謝扶搖溫柔地為她掖好被角,坐在旁邊靜靜的出神。

左手手心的溫度還沒有消散,想起那一雙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謝扶搖的心中便一陣暖意,如春風拂過大地,溫柔中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謝扶搖暗暗的在心中做著比較,當時的人若是衛崢,他大概早就拋棄自己,獨自逃命去了。

如果自己死在了那裏,就是時運不好,自己還活著,他便會各種巧言令色所說著自己的身不由己,這種人簡直自私而又可惡。

謝扶搖握緊拳頭,那句“相信我”,如同撲閃著翅膀的蝴蝶一般,在她的心底來回的縈繞,迷迷蒙蒙間像是有飛紅萬點。

衛景曜的確是一個可以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可是他卻值得更好的人。

自己已經在複仇之路上越走越遠,雖然沒有殺人,可是這些陰謀算計,卻實打實的出自於自己的手。

這一世的謝扶搖,已經變成了當初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衛景曜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了書房,眉間是揮之不去的憂慮,阿寧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你先下去吧。”衛景曜停下了腳步,幽深的眸子裏仿佛沉著一塊寒玉。

隻聽撲通一聲,阿寧雙膝彎曲,直挺挺的跪到了地上,“主子,阿寧知錯,請主子重罰。”

這一路上阿寧忐忑了好久,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滔天大錯,他不指望衛景曜能夠輕易放過他,隻求自己可以將功補過。

“你先下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會兒。”衛景曜眉心微蹙,他揉了揉太陽穴,漫步到了窗邊。

現在陸恒的身份未明,現在整個府衙的人,就是一塊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自己必須盡快想出一個完全之策,保住府衙中的人,也保住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