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間,常樂可就算是被人徹底晾在了這裏,好的無菌布沒有拿來,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默片刻,最後還是自己下地重新默默地穿好綠色的罩服,並深覺這世間沒有比它更好看的衣服。
從剛剛兩位護士毫不回避的言談中,她大概拚湊出一個真相:或許是因為有讓了急症就快不行了,所以搶占了她這邊的醫療資源。聽後來那位護士姐姐的意思,這事情她媽媽已經代她同意,並且已經在接受對方家屬的感激之情了。
怎麼呢?常樂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複雜的。
剛剛因為裸露著身體,她實在沒心思注意自己的病情,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了,她默默坐在床上,終於又開始察覺到腹部右下角的疼痛福
這次的痛法同一開始比較起來有了明顯的變化,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但每一次的停頓過後都是比之前更加強烈的痛感,照此下去,常樂也不敢保證自己究竟能不能撐到有人過來注意到她。
由於這痛苦在中間消停了一陣子,常樂甚至懷疑過自己到底是不是得了被告知的那樣嚴重到需要手術的疾病。
會不會跟她的胃痛一樣,現在的這種痛法隻是精神性因素導致的呢?
雖然有些臨陣退縮的意思,但她會這樣想並不奇怪,且先不她自己的胃時好時壞,就是這件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歸根結底不過就是因為後桌冷不防踹了自己椅子那一腳——這種奇葩的病因,憑誰看來,就像是方夜譚一般令人雲裏霧繞,做不得數的。
一個人呆在一間沒有鍾表的房間裏很容易喪失時間概念,常樂就這樣等啊等啊,不知等了有多久,這件綠色的衣服沒什麼保暖功能,常樂隻覺得身上越來越冷,額頭處卻漸漸開始發熱,她有些頭暈,可卻完全不知道該找誰去。
好在那位護士回來了。
她一進來就發現常樂居然偷偷溜了下來,還自覺地穿上了衣服,正待發作,這才想起來她自己之前似乎是沒來得及給她蓋上些東西就離開了。
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在舌尖兜了那麼一圈兒,隻好再度咽了回去。
常樂見到有人過來,還是個熟麵孔,自然高興,即便對方是用一種不太友好的態度命令她再度脫光衣服爬到床上去,她也沒了最一開始的萬般抵觸,反而很利落地按著護士的指令做好,隻是她的手上畢竟還埋著剛剛的針頭,所以不敢用力,速度要比下床那會兒慢得多。
“姐姐,剛剛是有什麼事發生嗎?”等她爬上床,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護士一邊重新為常樂吊上鹽水,一邊瞥了常樂一眼,沒好氣道:“你還真挺心大的,這時候還有空管別饒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除了肚子疼,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常樂想了想,指指額頭道:“我有點頭暈,還有些發熱。”
護士聞言先是下意識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太放心,接著就去找了一支體溫計夾在她的腋下,最後找了兩塊綠布,把她整個身體好好蓋上。
等她做好這一切,緊接著就有幾名醫護人員走了進來,看到自己的主治醫生和麻醉醫生都是男的,常樂開始慶幸自己身上已經蓋好了布,隻是這種慶幸沒能持續多久,其中一位醫生就對護士輕描淡寫道:“把她的私處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