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誓言不可謂不重,隻是這種場合之下驟然聽到這種話語,總讓人脖頸一涼。
常樂媽媽站在眾人之中打量著這個看上去已經獲得常樂認可的男生,越瞧越覺得臊臉。
她怎麼也沒想到,常樂居然真的罔顧自己的意思,自發拽上秦正陽一起過來這裏。今之後,她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這些大嘴巴的遠房親戚們將會怎樣議論自己的女兒。
看著靈柩前手牽手互許終生的一對年輕人,她沒有感受到半分來自於學生時代少男少女純稚情感所帶來的感動,隻覺得心煩不已。
“常樂,你帶著你同學去其他地方待一會兒。”
常樂隻一眼便瞧穿了她媽媽的心思。
這裏是她爺爺靈柩經停的地方,她不想把事情弄到太僵,更何況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確實沒必要再去挑戰她媽媽已經怒意衝的敏感神經。
“走吧,我們出去。”
隻是她本以為自己離開那個滿是沉痛的房間,就會心情輕鬆一些,卻發現當她真的站在館外的走廊時,一股更為酸澀的感情瞬間衝擊著她的心靈,讓她心神恍惚,差點連一步都邁不下去。
秦正陽第一時間發現她的異狀,下意識攬過她的肩膀,關切道:“你還好嗎?”
常樂搖了搖頭,靜靜靠在秦正陽的臂彎。她實在太累了。剛剛差點站立不穩的一瞬間,她的腦海裏滿是她從到大同爺爺互動的有愛畫麵。
太多太多的記憶一股腦傾瀉而來,令她幾乎無法承受。
而更令她感到氣憤的是,她的媽媽緊隨其後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她與秦正陽相依相倌畫麵,居然直覺她這是在自己爺爺這樣嚴肅的場合下沒有分寸地同男友談情愛,因而怒氣衝衝地走到兩人身前,不問青紅皂白地劈頭蓋臉罵了女兒一通。
常樂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麵對媽媽的誤解隻是咬著一口銀牙一聲不吭,最後還是秦正陽看不下去,攔在常樂身前,為她辯解幾句。
“阿姨,您真的誤會她了,剛剛她是有些頭暈,這才靠在我身上緩緩,我們不像您的那樣……”
“好了,你也別了。”常樂媽媽根本不願同他話,隻是隨口敷衍一句,“一會兒舉行完告別儀式,樂樂,你就跟著大家一起坐車去飯店吧,上哪輛車都行,我就顧不上你了。等吃完飯跟你爸爸一起去一趟你奶奶家,你奶奶她精神不太好,你去安慰安慰。”
“什——”常樂一怔。
對於她媽媽後半句的交代,她是沒有半分異議的,可是針對她的前半句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她雖然並不清楚整個祭奠儀式的流程,但也大概清楚自己身為孫輩是應該要為長者撿骨的。
他們家鄉對於親人過世並沒有過多的講究,講求綠色生態可持續發展的現在,也早就不再流行老一輩那套燒紙錢紙屋的習俗,一切從簡的情況下,常樂對於自己沒有身穿孝服一事已經有些耿耿於懷,現在聽她媽媽的意思,自己居然連扶靈的資格都沒有,心中自然大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