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喜瞥了一眼楚如斯,看看這金玉其外的模樣,而且還腎不好,估計也幹不了什麼忙,而且麻煩人家多不好啊。
於是她自己有條不紊地拆了包裝,搬進房間,清洗組裝。
楚如斯是有些目瞪口呆的,這都是些什麼,原來女人這麼彪悍的,簡直是純熟技工啊。
許歡喜有些吃力地提起部件,她一個人拉扯著孩子,供養著奶奶,早就硬生生把自己折磨成女漢子了。
直到後來,江圖南走進了她的世界,她突然變回了一個女人,有風有雨江圖南都扛著,可是最終也不過是轉身陌路而已。
真沉!
也不知道是這床沉,還是她的心沉。
一直剛勁有力的手伸過來,輕輕鬆鬆地接過她手裏的部件。
“你腦子是有毛病嗎?”楚如斯開口嗬斥,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感,這個女人連麻煩他都不願意。
她活到現在,累不累?
許歡喜回過神來,又想起江圖南了……
她雖然裝得很不在意,其實她心裏在意得要命,她之所以那麼衝動的結婚,並不完全是因為奶奶的套路,也是為了不給自己退路。
她愛著江圖南,愛情裏的女人都傻,她怕自己沒把控住自己,真的心甘情願去當江圖南的情人。
她笑了笑,都過去了,現在她是有夫之婦,絕對絕對不會受到江圖南的誘惑!
她壓下心中的波瀾走進房間,卻看見楚如斯挽起袖子,接手了她的活計,床的大體輪廓已經出來了。
她下巴都快驚了下來:“你還會這個?”握草,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矜貴的一個人,居然會拚床。
“你不如問我會不會吃飯?”楚如斯白眼翻上天,他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拚湊一張床的本事都沒有的話,他能活到現在?
許歡喜看楚如斯頗為嫻熟的模樣,幹脆就放心下來了,反正這張床也是楚如斯睡的,塌下來也跟她沒關係。
她忽地想起了廚房的湯,手忙腳亂:“呀,我的湯!”
他在房間裏布置著床,她在廚房裏煮著湯。
不需要說話,就是人間屋簷下最常見的溫暖。
……
“吃飯吧。”許歡喜準備好晚飯,朝著房間喊了一聲。
楚如斯自然而然地坐在餐桌旁,許歡喜主動盛湯盛飯——這是她的習慣,畢竟家裏一大一小都要她照顧著。
他理直氣壯地接受著她的殷勤,好像本該如此:“辛苦了。”
她突然走神了,江圖南來他們家蹭飯的時候,也是這麼跟她說話,好像是這個家裏的男主人一樣。
吃完飯後,江圖南會主動幫忙洗碗。
那時候,她以為能這樣一輩子。
她低下頭,默默吃菜。她果然犯賤,都已經分手了,還念念不忘。
楚如斯已經許久沒有吃過家常菜了,尤其是桐城本地的普通家常菜。自從母親離開他,他就被爺爺強製送去國外,就再也沒有嚐過類似的味道。
他也是這桐城的人,這裏的飲食文化也塑造了他的根骨,他也時常想念故土的味道。
他孤身漂泊,從來沒想過,終有一天,會有人為他洗手作羹湯。
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