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水臨近山體的一側有些深,趙旭將身上的東西檢查一遍,而後從山堎這邊慢慢的進了水裏,潛到水下。
河水冰涼徹骨,下麵暗湧湍急,趙旭前進的十分艱難,饒是如此,一會之後,他終於還是抓住了水底凸起的岩石,慢慢的攀沿著,到了小船所在的下方。
上麵船上的人毫無所覺,趙旭緩緩的浮上來,聽到這人在船上哼著一首小曲。
懵然,趙旭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心裏更對高雲翔的手段感到讚歎。
按說他們這些人為了劫持王家姑娘才挖掘的地道,完全可以在寺廟裏出來之後,將地道口通向不為人所知的山嶺裏麵,就可以了,可以省些力氣。
可是偏偏他們卻將出口選擇在了這裏,目的就是,假設挾持王家女子的事情出現變故,追的人在陸地上當然容易追擊,可是高雲翔得手之後卻從水路離開,那在山林裏追的人也隻能站在岸上空嘴罵娘而已。
嘿嘿,果然好計謀。
高雲翔那些人還沒有來,看來他們在地洞裏爬的時間是沒有自己在山上跑的快。
趙旭躲在船艄下麵一動不動,也不敢瞄一下,看山體上究竟哪裏才是那個地道的出口。
這個等待的時間有些長,河水嘩嘩,船上唱小曲的唧唧歪歪的沒個完,而且這人五音不全,唱的全是走調的,就像是蒼蠅蚊子在耳畔縈繞不去,讓趙旭不堪其擾。
趙旭心思婉轉,又想起了父親第一次帶著自己和哥哥在黃河裏鳧水的情景。
那是夏日的午後,天母親教自己和哥哥認字,哥哥的字寫得工整認真,自己卻敷衍了事,一會母親責罰自己,自己越來越心浮氣躁。
到了傍晚,父親帶著自己和哥哥到了河邊,沒一會,自己就在水裏遊的像模像樣,而大郎卻始終不得要領,但是父親始終都很耐心。
後來自己耍累了,上岸去逮飛蟲玩耍,哥哥和父親還在水裏。
晚上一覺醒來,自己去小解,聽到父親和母親還沒休息,在談論自己和哥哥的事情。
母親說自己心思太活,不能定性,做一件事的時候還想著其他的事情,因此對眼前需要完成的事總是“完成”即可,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到後來一看,總是略有瑕疵。
而大郎則不同,學什麼雖然慢,耗時較長,但貴在堅持,這樣做一件就是一件。
母親當時說的時候,還歎了氣。父親對母親說:“大郎和二郎性格不同,不存在哪個好哪個不好。每個人其實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麵,這要看人專注的東西在哪個角度。如果用爬樹的本領來判斷一條魚的能力,那那條魚終其一生都會以為自己是個笨蛋。”
當時半夜尿急,年紀也還小,聽了父親的話,並沒有完全的仔細想。這會趙旭在水裏,忽然的就想到了這些。他想是的,我身上缺少的,就是專注,以及對待事物的耐心。
心思轉換間,忽然趙旭聽到山崖一邊傳來了“咕咕”兩聲鳥叫。
這不是鳥叫,而是人聲模仿。
平時呼哨打的響亮的趙旭知道高雲翔那些人來了。船上還在哼哼唧唧的人立即起身,嘴裏“嘰扭”了一聲。
趙旭暗罵醜人多作怪,打個呼哨都像嘴巴漏氣一樣!
在山體一側,距離水位兩人多高的位置那裏,一團雜草猛然就掉了下來,那裏出現了一個大洞,接著就露出了一個人頭。
這人土頭土臉,他往外看看,眯著眼再瞧船上的人,嘴裏問:“黑子,有沒有異常?”
船上名叫黑子的人幹咳一聲說:“異常?你們再不來我就要憋不住拉屎了。大過年的,有個鳥異常。”
“就你一天屎尿多,整天嘴就不閑,磕磕蹦蹦的,肚子跟無底洞似的……接著。”洞口那人說著拋下來一條繩梯,黑子連忙接住,固定在船側的兩個鉤子上,上麵的人在洞裏掉頭,腿腳先下,等身子已經到了繩梯上,他對著洞裏說:“老大,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