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中秋夜宴,幾人一直斷斷續續吃到了將近黎明,何岩才一一把醉的一塌糊塗的侯飛和薛昊一送了出去,不過翻後院牆頭的時候,薛昊一很不幸臉先著了地。
“你這侍衛實在有趣,不過是言語上少有摩擦,他就把人家的臉給摔成了豬頭,有趣有趣。”玉長情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看著仍是優雅飲酒的李修遠,不知道為何覺得他這般竟然有些高深莫測。
她甩甩頭,原本李修遠此人就高深莫測,自己怎麼會這時候才覺得。
“郡主的家事還是要謹慎些的好,本王看頤王身子可不大好。”在西院看到玉方鴻臉色雖然正常,但何岩說他的氣息有些不穩,顯然是中毒已久。
李修遠垂下眸子,遮蓋了眼中的一絲精光,頤王府這泥潭沒想到竟然這麼深,他是小看了李婉玲,玉長情也小看了她。
八月中秋佳節已過,往年關的歲月便過的十分快,東都表麵上安安穩穩了幾月,便迎來了今年冬月裏的第一場雪。
苗兒跪趴在閣樓的欄杆上,伸手接著一片片鵝毛般大小的雪花,玉長情在她身後不遠處,抱著暖爐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動作,剛才不是嚷嚷著冷嗎,這會兒怎麼還接起雪花來了。
縮了縮脖子,她把手中的暖爐抱的更緊了,這鬼天氣怎麼還不過去,她已經被困在家中兩三日了,連出去透一次風也出不去。
“主子,頤王的毒已經解了大半,不過奴婢覺得,隻要在西院在王妃身邊一日,這毒怕是還有反複。”苗兒甩了甩手,雪在她手上化成了冰水,冷的十分徹骨。
頤王府如今的局勢已經由私底下轉成了半明半暗,隻是主子到底還是不打算動這位頤王妃,想想也是,王妃的父王還在。
她縮著手腳跪坐在玉長情身邊,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今早東都發生的趣事,“聽說昨日南市悅榕樓新開臉了一位絕色美人兒,城中好幾位公子哥兒為了她一擲千金,奴婢的好奇心都給勾起來了。”
玉長情隻管抱著暖爐聽著,從她開始說第一句話起就閉目靜聽,直到現在也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這位美人兒她早就知道了。
苗兒見自家主子不動聲色,眼珠一轉繼續說道,“還有一件大事,行刺殺害常貴人的凶手,今日死了一個逃了一個,聽說逃走的是竹吟。”
此話一出,抱著暖爐的玉長情頓時睜開了眼睛,出聲問了一句,“煙籮死了,竹吟逃了?”煙籮不足為懼,廢這麼大心思都是為了竹吟,如今他卻逃了。
“刑部那邊是這麼說的,煙籮被賜毒酒,竹吟卻在當晚潛逃出宮,據說連禦林軍都出動了,城門也嚴密封鎖了,可還是沒找到人。”
這事兒今早才被傳來,但卻已經是昨夜之事,也難怪今日出城的小廝會說守門的將士檢查的比平日更仔細了。
苗兒單手托著腦袋繼續道,“還有啊,聽聞戶部侍郎的千金後天生辰,他是老來得女,且家中隻有這一個女兒,闔府上下都十分疼寵,這次生辰幾乎邀請了東都半數以上的權貴,主子也在受邀之列。”
戶部謝侍郎如今已經花甲之年,不過身體據說十分健朗,是以如今仍是居於侍郎之位,且與河東裴氏相交甚深,即便是戶部尚書也從不輕易為難於他。
雖然這位謝侍郎出自淮南謝家,可惜卻是落寞了的旁支,能在朝堂上站穩,據說都是因為有個好妹妹,也就是如今裴家的老夫人。
玉長情腦子裏過了一遍謝侍郎的陳年往事,發現他那位妹妹還當真是好運的很,雖然當年的謝侍郎就已經是官身,但與河東裴家那可是雲泥之別,竟然也能熬到如今,成了裴家的老祖宗。
“替我為謝家小娘子準備一份厚禮,這生辰宴肯定熱鬧非凡,咱們窩在府中這麼久,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玉長情把手中的暖爐遞給苗兒,起身走到欄杆處伸手去接了一片雪花。
往年回來從不會參加過這些貴女之間的宴席,這在東都乃至長安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可今年卻單獨邀請了她,還繞過了早已接了請帖的頤王妃。
哼,玉長情輕聲冷笑,這位謝家小娘子莫不是也給她準備了厚禮,可她一個小小官員之女,如何敢為難於她,隻怕想為難她的是另有其人。
謝家這次是打算讓自己的女兒一舉名揚東都與長安的,是以玉長情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了不少自長安來的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