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家貴女在街上逛了片刻,便進了街上最繁華地段屹立著的百味居,要了個雅間坐下慢慢喝著熱乎乎的酪漿。
兩個人都沒發現,有個人從他們踏入南市開始便一直尾隨,直到人進了百味居。
掌勺聽到跑堂的夥計來告訴他這件事,立馬就讓人不要驚動尾隨者,順道再尾隨了尾隨者,有人想螳螂捕蟬,那他們就好心的收個尾做個黃雀。
堪堪在黃昏時九珍八寶飯做好了,白料親自把八寶飯裝進食盒,親自送往頤王府,今日得到的消息牽扯太大,他不敢讓人隨意傳話。
東院的仆從早就習慣了時不時有幾個熟悉之人翻牆求見主子,所以看到白料進來隻抬手指了指暖閣,便繼續低頭該幹嗎幹嗎。
白料剛走上台階,玉長情就知道是誰來了,抱著暖爐哈欠連天的朝台階看去,這暖閣隻有一層半,沒幾步就能上來,隻是她沒想到來的竟會是白料本人。
“白掌櫃?怎麼親自來了?”玉長情一愣,朦朧的睡意頓時散了個幹淨,能讓白料來,看來所查到的事情不止她想的那般簡單。
白料沒放過眼前人的一絲一毫異樣,她眼中那一抹驚訝和深思讓他滿意,可僅僅是這些還不足以讓她明白事情的複雜和嚴重性。
若他今日所知是真的,那一旦輕易卷進去,說不定就是滅族的大罪,這也是他親自來的原因之一。
“玉娘子有禮,白某今日來所說之事事關重大,不敢假手他人,是以隻得自己跑這一趟。”即便如此說,白料的內心還沒下定這個決心,說還是不說?該不該由他來說?
玉長情看不出白料此事的糾結,隻知道他似乎在猶豫,但又不知道他到底猶豫什麼,至多不過是一樁貪墨案,何須這般謹慎。
就算是牽扯到她阿爹的死,也斷然翻不出大天來,謀殺異姓王的罪名,根本不足以誅滅九族。
想到這裏,玉長情吸了口氣讓自己心中的慍怒和悲傷平複下去,再抬眼時已經神情淡然,一雙黑亮的眸子裏看不出半分情緒來。
“白掌櫃直說,即便牽扯到我阿爹的死,我也經受得住。”她年幼時不是時時想為了母親報仇,可還不是讓這個負心人活到了現在,連她自己也漸漸試著去原諒他的無奈。
這世間最不可抗的就是皇權,有皇家在背後做靠山,也難怪李婉玲會那般不擇手段無所顧忌。
“是。”白料應了一聲,遲疑了片刻才說道,“謝侍郎府上死的是絳州商賈魯家阿郎,與其餘十一家商賈皆為宮中差事求上謝侍郎,但不知為何,最後隻有魯家進了謝府。”
他思索再三,那件事其實可以不必說,如果有必要,他相信尊主會親自寫封書信給郡主,所以他隻透露些與此事有關的便罷了。
“謝侍郎在任期間貪墨銀兩無數,且與幾位權勢很大的朝臣暗中有財帛來往,至於跟頤王之死似乎確實有點關係,但卻並非是他動手殺人。”
他的人在北市跟蹤那人見他入了宣仁門,守門的禦林軍像是認識他一般,連要求出示腰牌都沒有,便把人放了進去。
見沒辦法,掌勺便又讓人去了陶家,陶家那邊倒是有些收獲,陶家老翁今日出了門,去的地方就是皓月居,那是達官貴人和富戶都喜歡去的地方。
在那裏,跟蹤陶家老翁的人說看到他進了二樓一個雅間,要知道皓月居二樓能上去的非官既貴,他一個商賈根本上不去。
“淘家老翁見的人是一個年輕公子哥,應該是哪家的小郎君,兩人所在位置有些昭然,掌勺派去的人不敢靠的太近,隻隱約聽到淮南道之類的,不是很清楚。”
白料說的很清楚,但玉長情卻隱約覺得他還隱瞞了什麼,這兩件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中間到底有什麼事讓他隱瞞。
“白掌櫃,此事或許牽扯到我的任務,還請你知無不言,若真有難處我想你今日也不會來這一趟。”他不是不想說,似乎是來了之後才猶豫著要不要說,可到底是什麼事。
白料脊背一緊,他太大意了,眼前的女子既然能讓尊主放心交派重要任務,想也知道並非一般俗人,是他眼皮子淺了。
“玉娘子……”白料才開口就被玉長情打斷了,“叫我小九就行,尊主他們都這麼叫我,我習慣了。”
玉長情的話白料沒反對,他也覺得叫玉娘子不太順口,便從善如流的喚了聲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