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許相為何沒有上朝?”裴炎走向自家馬車,頭也不回的問跟在身後的小廝,原本以為今日早朝就能見到許相,那帖子也就用不上了。
小廝低著頭恭敬的回道,“聽說許相身子不適,昨日就向帝後請了折子,三日不朝。”
裴炎聞言頓住了腳步,三日不朝,那老東西如今也開始以退為進了,可已經牽扯出了謝衛行,豈是他想躲就能躲的。
上了馬車,裴炎吩咐車夫直接去許相府上,他今日必須見到許敬宗那老東西,否則謝衛行的事若真發出了,就別怪他禍水東移了。
“是,主子。”車夫一揚馬鞭,馬車緩緩使出宮門,朝坊間許相的宅子駛去。
與許相宅子相隔不遠的坊間,玉長情的馬車正慢悠悠的往南市去,今日是悅榕樓一年一度的花魁選拔日,虞娘特意讓她去看個熱鬧。
玉長情支著腦袋想,這算是報複嗎?讓她一個女子家家的去青樓看熱鬧,也虧得虞娘想的出來。
“主子,你真不打算換身衣衫再去,咱們這般裝扮,豈不是會被人詬病。”兩個女子去逛青樓看人家選花魁,這好嗎?
“怕什麼,你主子我都沒想法,你還能怕被人詬病?”玉長情拍了拍苗兒的肩膀,示意她節哀順變,反正她易容成了這幅模樣,肯定是不怕的。
苗兒哭喪著一張臉,早知道她就往臉上塗點什麼遮掩了,哪會這麼傻愣愣的就來了。
馬車直接從悅榕樓側門駛了進去,虞娘親自接了兩人去雅間,苗兒這才知道自己又被主子給耍了,根本看不到旁人,哪裏會被人發現她們是頤王府的人。
“玉娘子稍候片刻,今年的花魁不同往年,有幾個來自外族的絕色美人,個個身負絕技。”虞娘一邊安置好兩人,一邊簡單說著今年的不同之處。
西域舞姬她是不想再收,但還有別的地方的,比如百濟、天竺還有吐蕃,這些地方的舞姬各個奔放熱情,且是中原不多甚至沒有的,定能引來不少恩客,賺不少銀子。
虞娘臉上的笑容更加愉悅了,仿佛已經看到大把的金銀珠寶放在她房中,連著說話的聲音都興奮了幾許。
“尤其是百濟來的那位,眉眼如畫卻又妖嬈如絲,既清高又嫵媚,虞娘可是十分看好她的。”虞娘越說越高興,就像是她看好的人已經是花魁了一般,成天往那一站,白花花的銀子就如流水般往裏進。
玉長情在她說的正興起時長歎一聲,生生把虞娘的眉飛色舞給定格在了臉上,“虞娘,不是我說你,除了銀子在你眼裏就沒別的,多好的美人啊。”
虞娘嗬嗬笑起來,這些年在洛陽城裏過的太安逸了,沒一點激情,除了賺錢外還真沒什麼讓她看在眼裏的,就上次西域舞姬那件事還能起點波瀾。
她也開始歎氣,再這麼安逸下去,她真把自己當妓館嬤嬤了。
“各位貴人,今日咱們悅榕樓一年一度的選拔花魁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請諸位將盤子中的名帖細看一遍,莫要選錯了角兒啊。”
謝都知的聲音清亮悅耳,一番話說的堂中眾人哈哈大笑,有幾人還搭著話調笑謝都知兩句,都被她一一應對過去。
玉長情來了精神,虞娘也彎身要告退,其實這事也用不上她,悅榕樓裏的妓人成精的不少,她如今這個甩手掌櫃做的十分舒心。
這當口要退下,不過是不想打擾玉娘子看熱鬧罷了,她腳還沒抬起來,就被玉長情伸手拉了一把,直接跌坐在她身邊的墊子上。
“走什麼走,這麼好的熱鬧與我一起看唄。”把她叫來了還不作陪,哪有這麼好的事,這一次一定要煩的虞娘再不會請她上門。
鼓樂響起,第一個出場的是她見過樂妓瑤兒,她今次倒是沒有撫琴,反倒敲起了鼓,那騰挪轉跳之間一首動人心魄的鼓樂便傳了出來,配上她那一身火紅的衫子更誘人三分。
當最後一個鼓點落下,一聲比那鼓點高昂的尖叫傳出來,把聚精會神看瑤兒的玉長情嚇了一跳,這該是見了多可怕的事兒,才能發出這樣的叫聲。
“出事了,奴得去看看。”虞娘騰地一下站起來,轉身就朝外跑,玉長情緊隨其後,順手丟了個帷帽給苗兒,讓她戴著,省的怕被人詬病。
苗兒看著手中的帷帽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扔到了坐榻上,快步跟著往外走,這時候帶個帷帽不是更引人注目,她不傻的。
尖叫聲是從今日後間為花魁選拔準備的房間裏傳來,玉長情到的時候,已經有人衝出去往河南府衙門報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