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氣氛有些壓抑,幾人一踏進澄華殿便見到上首坐著的武後一臉冰霜。
“幾位不必多禮,本宮讓你們夤夜前來是有事要交代,萬望諸位一定盡心竭力破了此案。”武後冷著一張臉,朝一側侍立的裴長風看了眼,後者便把一隻木盒遞到了幾人麵前。
玉長情認得那盒子,和藏有她身世之謎的木盒一樣,不過這隻盒子的鎖扣為牡丹紋印,裏麵藏著的據說是隱太子李承乾的秘密,但她卻覺得不盡然。
上個案子已經告破,無非是竹吟還未抓捕到案,武後此時再提案子,怕是新的。
玉長情想著,又覺得不對,這一係列看似新的案子中間都有牽連,這次又會是什麼?
她仔細看了看裴長風捧著的木盒,忽然睜大了眼睛,她抬眼去看武後,見她也正在看她,便穩了穩心神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偷盜調換殿下的物什。”
玉長情看的沒錯,裴長風手中捧著的盒子是假的,盡管看著十分相似,但假的就是假的,怎麼也不可能成真。
武後臉色稍微有些好轉,隻要她看的出來便好,“偷盜盒子的賊人已經死在了九州池的湖中,但她的同黨仍是把本宮的盒子帶了出去,本宮讓你們前來便是尋找那盒子。”
她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盒子並非緊要的盒子,但盒子中的東西卻十分緊要,且此事牽扯出許多年前的逆黨,務必要盡快將人捉拿歸案。”
侯飛和薛昊一臉上頓時浮現出驚詫,但看旁邊另外兩人卻十分平靜,像是早就知道那盒子裏的東西十分重要。
“臣等定全力搜尋。”侯飛和薛昊一開口,玉長情和李修遠隻是跟著行禮,卻並未開口說說,武後這話不是交代給他們的,他們不必應答。
果然說完這些武後便讓侯飛和薛昊一暫且退下,留了他們兩人在殿中。
玉長情一言不發垂著眸子不動,李修遠跟她差不多,武後看的在心中輕輕一歎,兩人著實是般配,隻可惜是叔侄關係。
她眼神閃了閃,恢複了威嚴肅穆的神情,沉聲說道,“本宮已經查明,半年前的案子直到今日,所牽扯的都是當年叛逆垂死掙紮,卿務必暗中將其一網打盡。”
玉長情眼皮動了動,明知道武後說的亂黨並非當年的隱太子李承乾,可她心裏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微微有點波動。
“謹遵皇後懿旨。”她看了眼李修遠,兩人一道再次行禮應到,此事一直是李修遠暗中查的,她知道卻從未說破,武後是個有慧眼的,她一早就知道宜章郡王是藏拙吧。
又閑閑說了幾句,武後便揮手讓他們退下了,這時辰入宮本就不太合適,她雖貴為皇後,偶爾也要注意下言行舉止。
出了宮門,外麵的雪已經下的大了,地麵上積了一曾白雪,銀白色的雪色反射到空中極似皎潔的月光,涼涼柔柔的。
侯飛和薛昊一已經等在馬車邊上有一會兒了,他們是隨他們一道來的,自然是要一道回去,玉長情想,覺得他們不會在宮中久留的猜測,八成是薛昊一吧。
分別上了馬車,一路無話直接去了宜章郡王府,府中早就支起了鍋子,全郡王府的人大概都知道他們這幾人一來便要涮羊肉吃吧。
坐在暖融融的屋中,吃著熱氣騰騰的涮羊肉,幾人卻沒了早前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都默默的咀嚼著口中的羊肉。
羊肉細嫩鮮美,雖沒有菁娘那般手藝,但勝在新鮮,想必是剛剛宰殺的,隻在水中那麼一涮便十分好吃。
吃了一會兒,玉長情和李修遠還是沒說話的意思,侯飛忍不住了,他手頭上的事還一大堆,心中的疑惑比手頭上的事還多。
“嗯,郡王郡主,我有事想請教,謝家的事真就這麼放任不管嗎?”今夜的事都這般離奇古怪,他心裏沒底呀。
李修遠看了眼侯飛沒有說話,玉長情便先開了口,“侯少卿覺得該怎麼管?竹吟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想躲起來,你就算把東都翻個底朝天也不一定找得到。”
她話是這麼說,侯飛卻沒那麼大能耐,他是大理寺少卿,別說頭頂上還有一位大理寺卿,就算如今暫時沒有,那也還有不少品階比他高的官員在,輪不到他把東都翻一翻。
侯飛一時語塞,他沒那能耐,就算有他也不敢,除非帝後在身後支持。
“此事不用著急,有人比我們更不想讓竹吟得逞,你便老老實實過個年,年後怕是再無清閑的時候了。”這是她的猜測,也是必然,她總覺得武皇後太過鎮靜,也太過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