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初推測逼死婢女的人,如今看來絕不會是田家的人,田家比章富比起來可能更無足輕重。
那婢子來自揚州,謝媛兒來自揚州,章大娘子早前說是來自揚州,現在證明不是,而是北遷,這中間會不會另有隱情?
“當初推測和謝媛兒一起讓頤王府侍婢死的是田家人,如今看來根本不是,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章大娘子?”
薛昊一是很聰明,可他前後經曆的不算多,隻知道當時情況複雜,一段一段再把它們聯係起來,饒是腦子好使,他也沒把這些前因後果梳理的很清楚。
李修遠懂玉長情的意思,謝媛兒殺章富不僅是因為他出言不遜和當初的慫恿,還夾雜了報複,這個報複可能就是後來章富死的原因之一。
“你是說章大娘子看著謝媛兒讓侍婢凍死,所以隨後章富才會死。”李修遠眯了眯眼睛,那動作看起來慵懶優雅,像極了一隻曬太陽舒服透了的貓。
玉長情挑眉看著他,這張臉真是越看越覺得有味道,“可以這麼說,章富的死隻是這個環節上的一個多餘枝椏,不管他有沒有死,其實對事情並沒有多大用途。”
薛昊一這時候才聽明白了,他們到底說的是哪件事,推測的究竟是哪個方向。
“你們的意思章富就是個倒黴催的,因為他姐逼著謝媛兒做了不大想做的事,所以他就被殺了?”薛昊一有點理解不了這算是個什麼事,呲著牙皺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玉長情聳聳肩,她今日穿的是郡主朝服,做這樣一個動作,看起來實在有損威儀,不過更損威儀的是那張泛黃的臉,所以兩害相較取其輕。
“顯然是如此,不過謝媛兒八成也不是為了那侍婢複仇,大概是惱怒章大娘子的逼迫吧。”當時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那兩人都十分謹慎。
李修遠抿了抿唇,繼續最初那個問題,“所以你找菁娘問的東西是什麼意思,章大娘子自願為妾,並不如傳言那般是被迫。”
“嗯,事實上是這樣的,所以我懷疑她當年進入梁家是另有所圖。”玉長情點頭,對章大娘子越是深入了解,越覺得她這個人很奇怪。
章家雖然不算是士族清貴,可好歹也是不錯家境的百姓,按理說犯不著入官家為妾,可她不僅入了,還悄無聲息心甘情願。
若說是看上了戶部那位梁度支,顯然玉長情更願意她是瞎了,“當年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迫使章大娘子不得不這般委身自己。”
其實也算不上委身,以她在梁家的情況,整個梁家看起來更像是供著她,除了名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外,實際上她才是梁家的主人。
“那到底是什麼事呢?”薛昊一見兩人都不說話,覺得要想等他們說出這個疑問,怕是要等到天黑,便自己先問了出來。
玉長情歪頭看向他,努著嘴好半晌才道,“目前看隻有一個可能,她受到了威脅,不管是人還是命。”
薛昊一哦了一聲,跟這兩人說話得聽一半自己想一半,想想也是,以章大娘子的身份,如果不是受到了威脅,她怎麼也不可能入梁家為妾。
隻是是誰,或者什麼事威脅到了她,為何躲進梁家就能沒事?
這個問題三個人都沒有頭緒,或許隻有章大娘子自己清楚,也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從宜章郡王府出去,玉長情沒有上馬車,而是脫了繁重的外袍,隨手搭了件兒披風,便朝著遠處慢悠悠的踱步過去。
李修遠在臨走時輕聲問了她一個問題,是她想到卻不能確定的,他問,“會不會是她。”
玉長情手指在袖子中扣在一起,腳步微微頓了頓,轉身朝更遠的地方走去,她覺得有必要到菁娘店裏去光顧光顧,順道把剩餘的人情用一用。
走到菁娘湯餅店巷子口的時候,圓乎乎可愛非常的茉莉已經滿臉歡笑的衝了過來,玉長情一個沒注意,就被這小家夥撲了個滿懷,要不是下盤穩,這一撲怕是就得來個後空翻了。
“小阿狸怎麼知道我會來?是你阿娘告訴你的嗎?”玉長情穩穩的把茉莉抱起來,這小家夥不過一段時間沒見,重量多了不少,連她都覺得有些吃力了。
抱著茉莉到了門口,把她放下後,便看見菁娘站在大堂裏,這時辰店裏沒人吃飯,隻有幾個來買了羊肉回去當晚飯的。
“這丫頭一聽說你今天會來,便吵著鬧著非要到巷子口迎一迎。”菁娘對著茉莉招了招手,示意她去把準備好的東西給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