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道:“廢話麼這不是,你和你弟弟,哪個我小時候沒抱過?”
更神奇的是,剛才在我懷裏還哭得撕心裂肺的淩臭蛋一換到他外公懷裏,頓時就不哭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看著他。
因為他外公說了,“再哭,再哭打屁股了!”
當年他老人家也是這麼威脅的我弟。
我沒想到我兒子跟他那個廢物舅舅一樣慫,被他外公這樣一喝呼,頓時就止住了哭聲,這欺軟怕硬的東西!
從此後,淩臭蛋就賴上了他外公,而父親也由一個賦閑在家的閑雲野鶴,成了帶孩子的小老頭。
父親母親一來,我的日子輕省了許多。
起初我還怕兩邊的老人處不好關係,後來發現我完全想多了,母親是個人精,隻要她想,就沒有搞不定的人際關係,更何況母親和婆婆中間還夾著一個韓家,曉煜舅舅跟我母親雖然是幹姐弟,但這麼多年的交情,跟親姐弟也差不多,有他在中間做紐帶,母親和婆婆的關係相處得極為融洽,婆婆本來就是心病居多,被母親紓解了心頭壓力後身體很快也就好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真是由衷地佩服母親,她為何總能將事情都處理得那麼妥當,有她在,好像什麼事都能解決,都無需擔心。
母親卻對我說,“跟什麼人說什麼話,跟講道理的人就講道理,跟不講道理的人就撂拳頭,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這好像就是我們家的處事原則,也是我骨子裏帶的東西:不輕易惹事,但事情找上門來了也沒在怕的。
不管怎麼說,在父親母親的襄助下,我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一個時期,淩臭蛋小朋友也樂嗬嗬地度過了他的哺乳期。
跟我相比,淩霄宇同誌才是最好命的,兒子哄好了,他回來了。
經過艱難的三個月戰役,淩霄宇同誌肩膀上的徽章又多了幾顆,年紀輕輕也是團長級別了,婆婆不太懂這個,隻是心疼兒子出去轉了一圈又消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父親母親一麵為女婿感到驕傲,一麵也細細地叮囑他,行事要謹慎,也要注意安全。
我倒是不太擔心他的事業,論城府論心機,十個我也不是淩霄宇的個兒,他一回來,我就成了甩手掌櫃,撂攤子不管了。
淩霄宇喜滋滋地接過來,這廝親口說過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最好做個吃軟飯的贅婿。
隻可惜他姓淩,還得肩負淩氏一門的興衰榮辱,做贅婿的幻想破滅了。
至於老婆孩子熱炕頭這種家庭煮夫的幸福生活,他對此隻能嗟然長歎一聲——“沒辦法,國家需要我啊。”
我充分地肯定他作為軍人保家衛國的職責,但該他履行的父親和丈夫的責任,也少不了他的。
淩霄宇難得休假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就在家裏帶孩子,天天逗他的大胖兒子玩,父親母親也借著這個機會到處走走,把空間都留給他們父子。
但是在我看來,淩霄宇這個當爹的不怎麼靠譜,逗孩子的過程簡直一言難盡。
每天我下班回到家,通常看到的場景,就是當爸爸的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覺,兒子要麼趴在他肚子上艱難地抬起沉重的腦袋憋得小臉通紅還沒有辦法從他老爸的鐵臂中掙紮出來;要麼就是當爹的趴著睡得呼嚕聲陣陣響,兒子仰著小肚皮躺在他爹背上玩。
到底是誰哄誰啊?
就在這樣磕磕絆絆、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孩子也漸漸長大了,而我們的父母,也慢慢白了頭發。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隻是我們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的這麼快,快的我們猝不及防,完全沒準備好,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