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人了,四條命,四個無辜的人。
回頭望去,天邊,群山下的小村子隱隱約約,我的身體開始發起抖來。
這早已不是第一次殺人,卻是第一次,殺死那麼多無辜的人。
人生正是如此,人根本無法決定自己要做什麼,要怎麼做。
周遭的事物無時無刻都在變化,每一次變化,可能就會把人帶入歧途,也許是美輪美奐的天堂,也許是血腥炙熱的地獄。
不多時,遠處依稀可以看到桃花山了,我不再抽馬屁股,由它慢慢行走。
吃了一個苞穀粑,身上的顫抖好了些,我放下竹條,躺到了木板上,臉上仍在發燙,是因為過度的激動興奮。
“咦郊馬嗨咧!……”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喊聲,我猛地睜開了眼,坐了起來。
遠處淒涼荒野與繁茂樹林間的公路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人正往這邊走來。
我眯縫起眼,仍看不真切,聽聲音像是個老頭,一麵走著,嘴裏喊著聽不懂的話,或者說,是歌,山歌。
我忙拉了拉韁繩,跳下了馬車,還是避開他為妙,這麼偏僻的地方,僅不過那一個小小的村子,他如果是去村裏的,那麼我若不避開,便隻能途生殺孽。
村裏還有些人知道我的長相,既然放過了他們,現在就更不能節外生枝。
反正離桃花山已經不遠,馬車也沒有那麼重要了,還是避開他吧,不能再傷害無辜的人。
“嘿!馬家嫂子!”我正要往樹林裏走,那人又大喊了一聲。
馬家嫂子?看來這人的確是去村裏的,還跟這馬車的主人很熟,我的大腦清晰起來,還沒出村時,那瘦高女人就提到過這馬家,說是隻有馬家有車。
原來她們口中的車是馬車。
那人顯然也看不真切,隻看到了馬車,所以誤認了。
他的步伐明顯加快,轉眼間,距離已不過百米,唉,還是不躲了,見機行事吧,我苦笑著跳上馬車,狠狠抽了幾下。
“欸?怎麼變成個小夥子了。”是個滿頭花白,微微駝背的瘦高老人,手上轉著兩個近拳頭大的鐵膽子,臉上紅光滿麵,中氣十足樣子,待走近了才露出一副訝異的表情,笑著看我說道。
“阿伯,上哪裏去?”我深吸了一口氣,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笑著問道。
“漢村了嘛,你是哪家的?從來沒見著。”老人手上的鐵膽子轉地“咯咯”作響,湊近來看著我問道。
“……來的,幫他嫂子收苞穀。”我露出憨笑,隨便說了個不太遠的村子。
“噢!這天將黑了呐!”老人衝我認真地點點頭,下巴朝天空揚了揚,喊道。
“嗨,他嫂子非說要下雨來,苞穀米泡漲了就廢了。”我緩緩坐上了馬車,拍了馬屁股一記,準備要走。
話不能說多,尤其是這樣的情況下,原本已做賊心虛,再說下去非得穿幫不可。
“欸……”老人忙把韁繩拉了拉,咧開嘴笑著說道:“這樣,你拐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