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是路邊靜默的掌燈人,點亮一段距離,送走來往的行人。
黑夜無聲,朱麗葉和藍洲也安靜的走著。藍洲是個悶葫蘆,他靦腆害羞,不知道說些什麼,朱麗葉話本就不多,前兩次兩人也是默默無言的走著。這次同樣安靜,可是兩個人都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知道是什麼。沉默的氣氛和前兩次完全不一樣。
“你這麼晚回去,家裏放心嗎?”藍洲問。
“不會。”朱麗葉輕聲說,“你呢?”
她注意到,藍洲沒有背書包,應該已經回過家了。
“我爸媽一般比較忙,他們有時會在學校的公寓休息。”藍洲說了慌,因為他高三,媽媽一般都會回來,他不想朱麗葉感到不好意思,“我爸媽是考古學研究的。一般都在前線。”
朱麗葉有些吃驚藍洲家裏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不過仔細想一想,藍洲這樣的涵養,家庭教育這麼成功,家裏是高階知識分子,也不足為怪。
“他們一般做什麼呢?”
“挖土,用刷子刷,用機器掃,能搶救的搶救一下,不行的就做實驗品。”這項工作有一定保密性,藍洲隻去看過一次父母工作,他也不清楚,又不想胡扯,隻好挑自己知道的說,“有些無聊,工作量最大的就是清理表麵的雜質。”
看朱麗葉聽得認真,藍洲繼續說:“其實好多出土的陶器是彩色的,隻是它們沒有瓷器那層釉,出土就氧化了,上麵的彩料就脫落了。”
“是嗎?我一點都不知道。”
“好多人都不知道。那個秦始皇兵馬俑就是彩色的。不是現在看到的土俑。出了負責的人,基本都沒有人可以看見,有些可惜。”
朱麗葉聽藍洲憂國憂民的口吻,勾起嘴角微笑:“那你以後也會在這方麵的研究嗎?”
藍洲天生就是溫和的性子,加上家庭環境影響,自己都有也些天真爛漫的少年氣,他目光溫和堅定:“是吧。我比較悶,適合做這個。你呢?”
“我啊,那個掙錢就做那個。”朱麗葉說的認真,沒帶一點玩笑的口吻。
藍洲心想,做科研工資都不怎麼高啊。他有些汗顏:“以後說不定,你就是我的老板了。”
朱麗葉沒懂,藍洲解釋:“每個研究室都有讚助的,光靠政府撥款是不夠的。”
“哦,我會努力的。”努力能夠支持你的夢想。
“嗯,我們一起努力。”
藍洲側頭衝她微笑。
他喜笑容幹淨溫暖,眼底透徹光亮。朱麗葉仿佛聽到胸口“叮”的響了一下,被什麼東西輕扣了一下,她突然紅了臉,轉頭專心看著前方。
那時他們都還太小,以為自己的未來都在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夢想這個東西立下就一會實現,那他就不在迷人。他們也沒想到,一個渾身書卷氣的男生,最後會投身商界,和錢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一個獨立要強的女孩,最後還是在錢上低頭。命運啊,他們被命運折磨的麵目全非。
藍洲奇怪的跟著朱麗葉,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說:“你家走過了。”
朱麗葉一愣,沒有說話。
藍洲看她沉默,一下就猜到了:“你家在哪裏?你每次都是一個人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