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綏被她氣笑,伸手恨恨捏住了她的臉。
冷天綏拿著這個小小的瓶子,在安靜的房間裏笑出聲。
老管家等廚房做好飯菜,自己親自端上去的時候,在書房沒有找到冷天綏,他心思一動,到他們的房間門口,推開虛掩的門,冷天綏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厚厚的窗簾隔開了外麵的陽光,裏麵也沒有開燈。
冷天綏一人坐著,像一個孤獨的國王,他守著自己荒無人煙的城堡。他痛失所愛,這個城堡也隻剩一個空蕩蕩的殼子。
深秋,天漸漸冷了。今天終於下了一場小雨,滋潤了幹枯已久的大地。
這場綿長的秋雨,不想之前的小雨,還未到達地麵,就被蒸發。它已經濕潤了大街小巷,行人也撐起了傘,行色匆匆。
朱麗葉坐在車上,看著外麵雨霧蒙蒙的世界,車越往前開,雨霧就越濃,雨也越大。
司機說:“市區裏的雨,就是山區吹去的吧。”
朱麗葉看著外麵瓢潑的大雨,跟司機交代,在山下等她,司機殷勤的冒雨下車,替她拉開了門,撐開傘。在司機眼裏,她是一個貴太太,在下雨天來祭拜自己的友人,親人。朱麗葉抱著一束百花,下車,留下了豐厚的小費,一人撐著傘,走進雨霧之中。
因為下雨,原本人煙稀少的墓園,一路上幾乎不見人影。朱麗葉走的很慢,細細的高跟踩過積水,豆大的雨珠打在傘上,倒也不顯得那麼安靜。
周圍都是雨落下,打在樹葉,路燈,墓碑,地麵上的聲音,像一場獨特的演奏會。
她穿過一個一個靜默的墓碑,上麵的人也沉默的看著她一一走過。終於她停在一處,石碑上,少年的眼角帶著笑意,眉眼似被雨水打濕,黧黑如墨。
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要慢慢老去,樣子也不複當初的模樣,隻有他還是當初朗朗少年的模樣,青春而幹淨。隻是這黑白的照片太過沉重,就像兩個世界一樣,她再也感受不到那個笑容的溫度了。
雨水流過石碑上的字,就像一場溫柔的撫摸,帶走上麵的灰塵,不讓這裏蒙塵。
“愛子段楷林之墓”
朱麗葉怔怔的站著,她想不出段楷林如果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像他們這個年紀,他說不定已經當上了爺爺,也許他還是很愛玩,一個老不休。
不管哪種模樣,都是不可能了。
他永遠留在了十八歲。
“你為什麼要救我呢?”朱麗葉不止一次的想,當初要是死的是自己,現在就不會有那麼多說不清的仇恨和恩怨。
大家也許都是相安無事,各自生活。
朱麗葉一生有過很多疑問,但是都沒有答案,也沒有人可以回答,她已經不想知道一些問題的答案了。
她彎腰,輕輕把花放下。大雨滂沱,嬌嫩的花瓣,被打走不少,順著流水,劃過石階。流轉的到處都是,這裏就像經曆了一場花雨,清冽的空氣中,含著一點點。微甜的香味。
“小凱,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