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除了密密匝匝的雨點外,她幾乎看不清白少筠的臉。
可從他麵上的蒼白,她看得出,他應該很冷。
肖珂有些氣。
走回去,又躺回的床上沒多久,她還是忍不住下了樓。
已經很晚了。
王姨給兩個寶貝吃飽以後,也回房睡了。
肖珂穿著睡裙,打著傘出了房子。
白少筠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成股的流下。
突然頭頂的雨水不在落下來,白少筠看到了一雙淺藍色拖鞋裏的一雙小腳。
他的目光緩慢的抬起,落在了肖珂的臉上。
肖珂手裏舉著雨傘,問:“還準備鬧到什麼時候去?”
白少筠突然彎起嘴角,想也不想,一把將肖珂抱進懷中。
他抱的太緊,肖珂呼吸不暢,臉色有些發白。
可即便是這樣,白少筠依舊不肯鬆手。
他在肖珂的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知道你會出來,小珂,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肖珂的眼眶濕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可她的鼻子卻是酸的。
白少筠身上的冰涼傳遞過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白少筠心疼她,一把鬆開了她,說道:“外麵冷,你快回屋去。”
肖珂沒動,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白少筠無奈,轉身拉開車門,說道:“我走行了吧?你別跟我站在大雨中,你身體弱。”
白少筠轉身的功夫,卻被肖珂拽住了手。
白少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頓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緩慢的轉過身去,對上肖珂的眸子。
肖珂說:“進來吧,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下來……”
白少筠心裏像被點燃了爆竹,雀躍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下一刻,他緊緊的擁住肖珂,深情的吻住了她……
王姨撩開窗簾,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她笑著搖了搖頭,歎息道:“這倆孩子,也真夠能折騰的了……”
……
慕念薇在午夜的時候,接到了左北嚴從外地打來的電話。
左北嚴的語氣很急,他說:“念薇,你能不能過來接我一趟,我在機場。”
慕念薇有些發懵,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
說話間,一個閃電從空中劃過,嚇了她一跳。
左北嚴說:“我姐出事了,我現在人在機場,剛下飛機,可外麵雨勢太大,一輛出粗車也沒有,我的助理已經趕過去,這邊沒人接我。”
慕念薇二話不說,從床上彈坐起來,問道:“左歡姐怎麼了?”
左北嚴隻說了一句,她在醫院,別的什麼也沒說。
慕念薇知道事情一定嚴重,起身找衣服,找長褲。
胡亂穿上以後,她拿起手機,帶著左北嚴的車鑰匙出了門。
……
機場門口處,左北嚴正站在那裏。
不等慕念薇下車,他就已經從大雨中走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來。
慕念薇一臉蒼白的看著他,問道:“左歡姐到底怎麼了?”
左北嚴的臉色也蒼白的徹底,他說:“肝硬化……”
慕念薇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麼可能?!
可左北嚴又怎麼會用這種事和她開玩笑呢?
慕念薇心口堵的難受,看著左北嚴這樣著急,有些忍不住心疼。
……
醫院的走廊裏,左家人幾乎都在。
老太太在哭,老爺子坐在輪椅裏臉色慘白。
景淳站在一旁,目光呆滯的看著角落裏的垃圾桶,他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老太太哭的傷心,醫生說結果並不樂觀。
左君洐站在一旁,蘇輕語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
沒有人比左君洐更心疼左歡。
這個和母親一樣的姐姐從小替他抗下了多少事啊,他心裏難過的要死。
當左北嚴和慕念薇感到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止住了哭。
所有人在走廊裏靜默,唯有醫生在滔滔不絕和的家屬解釋病情程度。
左北嚴大步上前,拉著醫生問道:“有沒有別的辦法,我姐還年輕。”
醫生看了左北嚴一眼,說道:“這個問題,我們醫生也要具體討論,看她還有沒有做肝移植的必要。可是,計算可以,也要有人捐獻肝髒,才能做移植手術。而且風險會比較大,我們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出現後期排斥反應,已經究竟可以活多久,不過現在看來,她的程度算很嚴重的。”
左北嚴臉上血色褪盡,問道:“那我們家人的呢?會不會成功率更高一些?”
醫生點頭:“這個自然。“
“那我來捐!”左北嚴想也不想的說道。
老太太馬上走了過來,說道:“不行,你的肝髒不能動。”
的確,左北嚴小的時候,曾經接受過肝移植手術,供給者是他的四叔,也就是左若琳的父親,他的確不適合手術。
許久不出聲的景淳,這個時候衝過來,一把拽住醫生的手臂,說道:“我來,我是她兒子,我年輕,我身體好!”
看病患家屬情緒激動,醫生說道:“這樣,你們盡快考慮一下,我這邊如果開會有了結果,我會盡早通知你們,家人移植的成功率的確最高,但首先要考慮家屬身體狀況,首要條件是健康。”
“……”
……
左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左老爺子和老太太被左君洐強製送了回去,老太太血壓躥高。
大家都怕這個節骨眼上,老太太再出什麼事。
病房裏,左君洐站在床邊,握住左歡的手,說:“姐,你放心,我來給你做肝髒移植手術。”
左歡的臉色黃白,嘴唇上也青白的厲害。
她虛弱的搖了搖頭,道:“我誰也的不要,活一天就算一天,我不要連累家人。”
左君洐心裏難過,不想和她辯駁,他隻想安靜的等待醫生的結果。
先看能不能配的上,其它時候再說。
景淳站在一旁,眼淚大顆大顆的墜落,咬著嘴唇不說話。
左歡笑著說道:“景淳,你哭什麼?有時間多去和你爸爸走動走動,他一個人也會孤單。”
這個時候提到了景晉安,所有人心裏都酸澀。
左歡是真真切切的愛了他一輩子,整整一輩子。
左歡的話說的不多,有些嗜睡。
景淳見母親睡著,轉身就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左君洐收回了目光,將被子幫左歡蓋好之後,去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說他的肝髒不合要要求,左君洐的心墜落穀底。
他沒問為什麼,也不需要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