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飯店，就是講究！”
王老拐等幾人拜服道：“就說我們，這東西弄熟了能吃就行，管他什麼火候啊……”
“那是你們！”
趙虎哼哼著彰顯自家曾經的身份——曾經自家，那也是講究人。
“說到講究，那王時襄才叫講究！”
瘦猴眉飛色舞的道：“這吃個魚吧，還得規定個大小，要什麼斤半，大了小了都不成——你們說說，這飯店裏做魚，那不是條魚就成了嗎？還非得斤半……”
“那叫瞎講究！”
王老拐等人大笑，倒是趙虎眉頭一挑道：“王時襄那老家夥，現在也在豐澤園？”
“是啊，剛剛盧奇候那鐵公雞點菜，我還以為請誰呢能讓他這麼大陣仗，所以跟過去看了一眼……”瘦猴道。
“走，過去打聲招呼去！”
趙虎一撂筷子哼哼道：“當時那宣德爐本想兩萬就兌給他，誰知道這老家夥不要，足足擱我手裏給砸了半年，要不是碰上姓徐的那傻子，說不準還真的砸在手裏不可——本還想著什麼時候見著他跟他念叨念叨這事呢，還真就這麼巧擱這兒給碰上了！”
王時襄雖然年紀大了，但嫉惡如仇的脾氣卻沒改了多少，對做生意不本分的人，向來都沒什麼好臉色。
對盧奇候這個一見了他伺候的比親爺爺都周到的後輩都是動輒冷嘲熱諷，就更別說是趙虎這些人了。
因此，趙虎這一提議，立即就得到了王老拐瘦猴等人的附和，紛紛道：“走走走，一起去，那老家夥平時看到咱們都不帶正眼瞧的，咱們今兒賺了錢，也真得去他跟前威風威風，讓他別以為自己名氣大眼力勁好，就可以從門縫裏瞧人——咱們不靠他，照樣能賺著鈔票……”
另外一邊的包廂裏，王時襄正在數落著這豐澤園，無論是裝修到廚子，那都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徐晉的隻能腹誹，心說老爺子你說這，那分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這地方，也就是現在，要早幾個月，我別說是進來吃，就是在門口站著都得自慚形穢——吃喝這東西，至於那麼講究嗎？
“小徐你這就不懂了吧？老理兒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那可都不是瞎說，那是有道理的！”
王時襄教訓道：“就說剛剛那魚吧，這魚啊，那就得秋後再吃，隻有那時候的魚才夠肥美，才夠脆——現下這時節的魚，也就是瞎吃吃，這要再沒點要求，那魚還能吃麼？”
徐晉無語了，心說這魚不就是個魚麼？還能吃出個脆來？
黃瓜我就知道吃著什麼叫脆，這魚，我還真不知道還能有啥個脆法……你這老頭特麼逗我呢吧？
當然了，跟這講究的老先生徐晉也不能辯解，隻能趕緊恭維幾句然後去上廁所，同時準備偷偷向服務員打聽打聽，照著王時襄這麼個折騰法吃下去，這一頓能花掉自己多少大洋……
看著徐晉一瞅著機會就出門的模樣，盧奇候怪笑著衝他咧嘴，頗有知音之感，心說你小子現在應該明白，這老頭有多難伺候了吧？
倒是雷崇海對王時襄的話，一字一句是聽的津津有味，就差當成聖旨，摸出小本本一字不差的給記下來了。
徐晉這前腳跟剛走，後腳跟趙虎幾人就敲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