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的樣子沒比江月好到哪裏去。
他才剛剛知道自己有個孩子,然後就被告知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還差一點,害得江月也生命危險。
現在離天亮還有些早,莫九把藥水調好,準備晚上守著江月,隨時觀察她的情況。
秦柯悶聲說“讓我來照顧她,你去客房休息吧,有事我叫你。”
說完,秦柯也不管莫九什麼回答,轉身進了房間。
他坐在床邊,看著江月,將她沒打吊針的手握在手心,低頭在那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難過哽咽道“我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沒有我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曾經的江月笑魘如花,明媚的眸子亮得好像星辰,那般動人美麗。
這些都是被他親手毀掉的。
等待江月醒來的時間,秦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明明躺在床上的人是江月,可秦柯的樣子看起來卻比她更加憔悴。
江月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身子變得輕盈,飄在半空中。
江月似乎看見秦柯抓著她的手流淚,他哽咽著說“隻要你醒過來,我不會再勉強你,我放你離開,再不介入你的生活。”
江月看著秦柯悲傷的模樣心痛不已,她想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可是手晃過去就從他臉上擦過,仿佛她是透明的一般。
江月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進了另一個地方。
畫麵一轉,變成了一個病房。
江月看見一個女人躺在ICU的病床上,臉上戴著呼吸麵罩,毫無知覺。
躺在病床的上的人看起來那麼熟悉,江月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隻覺得熟悉得她想落淚。
依稀有話語聲傳入耳中,是個男人的聲音。
“她還要這樣躺多久?”
“不知道,看情況而定,快的幾個月或者一年就醒了,久的話幾十年一輩子都有可能。”
男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江月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那個是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姿挺拔,江月隻看到他的背影。
她忽然想看看他究竟長什麼模樣,她奮力想到男人的身前,就在她就快要看到男人模樣的時候,手仿佛被人拽住,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離了這個房間。
赫然睜眼。
江月盯著天花板發呆,現實和夢境有些區分不開。
緊跟著,秦柯的俊顏湊到眼前,隻是一晚上不見,他的下巴就長滿了胡茬,目光蕭瑟。
江月難過不已。
抬手撫摸他的臉頰,哽咽道“阿珂,對不起。”
秦柯渾身一僵,忽然把她摟入懷中,用力的抱緊她,生怕被人搶走一般。
這樣過了許久,秦柯才終於鬆手。
江月看到了他通紅的眸,一時分不清他是想哭,還是因為熬夜看護她的原因。
直到去了醫院,江月才知道,她究竟失去了什麼,也知道了那似夢似真的夢境中,為什麼秦柯要抓著她的手說出那些話。
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江月輕撫小腹,悵然若失。
原來,那裏前不久還有個小生命。
可是她不知道,她把他給弄丟了,那是她和秦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