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禦花園的桃花卻開得極盛,迎著寒風兀自招展。
有穿著宮裝的侍女急匆匆地打廊下走過,臉上都帶著凝重。
永慈宮,瑞珠快步進了殿內,見到梳妝鏡前坐著的單薄人影嚇了一跳,忙不迭道:“娘娘,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您大病初愈,穿的這樣單薄,仔細再著涼。”
風風火火找了衣服給她披上,又罵道:“那群小蹄子也太不上心了,竟然讓您自個兒在這兒坐著。”
寧詩婧病弱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好了別念叨了,是我讓她們出去的,不關她們的事兒。”
“娘娘,您貴為太後,怎麼能稱‘我’……”瑞珠頓時瞪圓了眼睛:“若是讓老爺聽到了,怕是要訓斥您有失體統了。”
寧詩婧覺得有點頭大。
她如今也不過十七,嬌嬌嫩嫩的年紀一口一個“哀家”,老氣橫秋的實在是叫不習慣。
她隻能掩飾著做出低落的樣子,道:“我這樣的太後,又有什麼體統……況且這裏就我們兩個,我待你向來情同姐妹……難道在你麵前還不能自在一點嗎?”
“奴婢不敢!娘娘……”瑞珠聽聞這話立刻跪了下來,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頓時就含了淚:“您,您看開些吧……橫豎,就算為了陛下,您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個兒……”
說著不等她接話,又急急忙忙擦了淚,顧忌著什麼似的笑開行禮道:“奴婢去讓人進來伺候。”
很快,兩排宮女安靜的端著東西進來,恭敬地伺候她洗漱穿衣。
寧詩婧坐到梳妝鏡前的時候,還忍不住萬般感慨,封建社會的腐敗真是——太爽了。
誰能想到她死在病床上之後,非但沒有被拘到地府,反而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大安朝,成了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太後。
小太後十四歲那年被先皇聘進了宮,隻是當時先皇早已病的起不來身,纏綿病榻三年,直到年初才終於去了。
小皇後守了三年活寡之後升級成太後,真的要守一輩子寡的當口病了一場,讓現代的寧詩婧撿了個現成便宜。
不用跟許多女人爭寵又身份尊貴,處處有人伺候,閑暇時候隻需賞花撲蝶,簡直是夢想中的生活。
這具身子長得端的是花容月貌,病過一場之後弱不勝衣,更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一雙杏眼看過來,真是讓人心都酥了。
瑞珠正給她梳發,外麵突然有個穿著粉色宮裝的侍女煞白著臉進來,跪地道:“太後娘娘,勤政殿來人傳話,陛下哭得厲害。”
寧詩婧微微一頓。
這小皇帝如今正不到五歲,因著母妃去的早,原身剛進宮就將他養在膝下,半是作伴半是當弟弟的帶著,兩個人之間反倒格外的親厚。
“說了是因為什麼了嗎?”
“是……是,陛下早朝在龍椅上睡著了,九,九千歲使人將陛下帶回了勤政殿。”
寧詩婧聞言忍不住一歎,暗道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