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小丫鬟死死地低著頭,應聲行禮,轉身快速地在前麵帶路,帶著她往前院一個偏僻的院子去。
寧詩婧跟在她的身後,滿心思緒翻滾,一路穿過廊下,在將將到了院門的時候腦中突然一閃,一個念頭掠過,驚得她猛地頓住了腳步,渾身發冷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小丫鬟的背影。
察覺到她沒有跟上來,那長相平平無奇的小丫鬟轉過頭來,露出滿臉的茫然:“娘娘?”
跟她出來的藺婉晴和木槿相視一眼,同時戒備地捏緊了自己的武器。
從知道鍾玉珩身受重傷的消息就一片混沌的大腦漸漸地恢複了清明,將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快速地在腦袋裏過了一遍,寧詩婧的眼神冷了下來:“你是誰?”
“或者說——你的主子是誰?”
那麵容平凡的小丫鬟不管是說話還是走路的時候,都習慣性的微微低垂著頭,隻露出頭頂,肩膀微微耷拉著,顯得卑微至極,存在感極低。
當寧詩婧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閃了閃,嘴角微微翹起,意味莫名地道:“奴婢不知道娘娘是什麼意思。”
寧詩婧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既然已經看穿了,還要強撐著耍這樣的把戲就沒有意思了。
“果然如傳聞所說,娘娘冰雪聰明,智計過人。”見狀,那小丫鬟歎了口氣,再抬起頭來,已經沒有了偽裝出來的那份畏畏縮縮。
明明還是那個人,那副麵容,伴隨著話音落下,她的眼神變得清亮,肩背舒展開來,整個人就像是拔高了一截兒,淡然中透出幾分莫名的貴氣來。
既然已經被看破,她也不再遮掩,雙眼興味十足、堪稱放肆地上下打量寧詩婧一圈,笑吟吟地道:“隻是我自問也沒露出什麼破綻,娘娘是如何看出來這是個計謀?”
“姑娘大約不是大安人吧?”寧詩婧挑了挑嘴角,道:“姑娘之前行的大安宮廷禮儀,顯然是找人仔細學習過的,表麵上看倒是挑不出錯處,隻可惜略帶幾分生疏,細節處也有些疏漏。”
這個時代在宮廷伺候的宮女們,不誇張的說,一舉一動簡直都經過了最嚴苛的教導,一切都務必要做到讓主子們舒心。
這假扮的丫鬟身份應該並不算低,習慣了別人遷就她,也就少了幾分真正宮女的眼色和本能。
在帶路的時候,她的步伐匆忙,看起來像是著急得不行,然而步子卻並不算紊亂,而且大約急著將她騙進院子裏,走得極快,並沒有考慮一個養尊處優的主子到底能不能跟上她的腳程。
除此之外,他們來到薌城,好歹也是遮掩了行蹤的。
既然不打算叫其他人知道,除了貼身可以信任的人照舊沿用了在宮中的稱呼之外,其他伺候的人都喊她“夫人”。
以鍾玉珩為借口,她一時心神打亂沒有察覺,隻要冷靜下來,就很輕易地發現了重重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