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令與衙役們紛紛呼道:“大人!”
宋清覺也沒有想到他竟會有辭官之意,忙勸:“昌平兄三思!”
陳玄林苦笑著搖了搖頭,撩袍下地,與陳茵茵跪在一處,對宋清覺拜道:“子不教,父之過。會有今日之果,全怪下官前日之因。下官願褪去這一身官服,替陳氏受杖刑之罰。”
宋清覺不忍道:“昌平兄這是何苦?”
“……”陳茵茵怔怔地望著老父斑白的鬢發,眼中的淚水越蓄越多,終於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我不用你替!!多少年來都不曾管過我,這時候來演什麼慈父敗兒的把戲!?去!你還去當你的官,做你的縣令,回你的京城!快去啊!!!”
她又悲又怒地哭叫著,一邊哭喊一邊無力地將陳玄林往主審台子上拖拽,聲音之淒厲讓在場所有人側目。
陳玄林老淚縱橫,顫抖地拉住她的手:“茵茵,你坐牢,爹就每日給你送飯。等服刑期滿,爹帶你回老家,咱們把老院好好翻修,修得離你娘的墓近些,咱一家人,還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成麼?”
陳茵茵哭著跪倒在地上:“你們男人的話,我一個字也不再信了!不再信了!!”
然而不管鬧劇結尾如何翻騰,也終究要畫上終止符。
各自挨過板子後,李宗耀被押入大牢,待修改完戶籍,擇日就要遠徙沙洲。李敬文因為是重要的人證,要被宋清覺帶回京城,故受杖刑後,身後帶著血跡就被直接押進了囚車。王麗華沒有挨板子,卻也幾次哭暈過去,被家裏嬤嬤們抬回府中用藥。陳茵茵被關入大牢,陳玄林替其受刑後昏死過去,被衙役抬去奉德堂養傷。
羅瑛腳步沉重地踏出公堂的大門,頭頂上無雲的天際一片碧藍,正午的日光仿佛根根利刺,曬得她雙眼脹痛,頭腦發暈。天旋地轉之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將她綿軟的身體牢牢圈入了懷中。
“佚……”男人熟悉的氣息瞬間蓋過了濃鬱的血腥氣,羅瑛鼻間一酸,緊緊環住他結實的脖頸。
沒事了。秦佚心疼地拍著她顫抖的後背,在那冰涼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個溫熱的親吻。
劉雪蘭遠遠看著二人,還想上前去感謝,卻被秦佚一個手勢製止。
劉母輕輕扶過女兒:“蘭兒,咱回家吧。”
“娘,我……”劉雪蘭呆呆地望著牢房的方向,欲言又止。
“各人有各人的路。”劉鐵生簡短地丟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向縣衙大門走去。
劉雪蘭微紅著眼圈,吸了吸鼻子,同老母一道跟上了父親的腳步。
秦佚將懷中人橫抱起來,正待要躍上屋頂,身後忽有人叫道:“喂!”
楊天水小臂上搭著一條淡色的女子衣裙,向他擺擺手:“去後院,有人找。”
秦佚欲不理,又聽他懶懶地道:“你想讓姑娘穿著沾血的衣裳在大街上走?”
“……”秦佚抿抿唇,臉色分外難看地轉過身。
楊天水得意一笑,偏頭道:“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