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很快淪陷,白祁風拿著槍就想去殺敵,被白泰山攔住了,“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不為相思考慮,她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再過六個月就生了,這裏有三張去英國的船票,你,念念還有相思,走。”
白祁風遲遲不接船票,“那你呢,你跟福叔呢?”
“我啊,我跟福叔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隨後就到。”反正都是一把老骨頭的,不如戰死在戰場上。
白祁風看著挺著大肚子的相思,還有已經白發蒼蒼的白泰山,有些猶豫。
“你還猶豫什麼啊,相思可是冒死留著我們的白家的血脈,你就不能有點勇氣,走!”
這是父子間的問題,俞相思一直沒有插話。
無論白祁風的決定,是念念和她先走,還是什麼,她都會依著他的,哪怕這一別就是永久。
白祁鳳看著白泰山,目光深沉,“這幾年我忤逆了你那麼久,這一次,聽你的。”
把船票塞到他手上,白泰山高興道:“福叔,快收拾東西。”
白泰山一路和福叔先送白祁風和相思到碼頭。
離別之時。
白泰山伸手,揉了揉白祁風的額頭,難得的,自己的兒子沒有躲避,他道:“好好照顧妻女,”而後看向俞相思,目光裏滿是慈祥,“長話就不說了,我啊很高興,你是我白家的媳婦。”
福叔也噗通跪在地上,叫了一聲,“少奶奶。”
雖然,白祁風沒有八抬大轎把她娶回家,沒有在教堂吻過她,但是,她就是他,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的妻子,到死都是!
……
站在甲板上,看著岸邊的白泰山和福叔一直揮著手,白祁風抓著欄杆,醞釀了很久,對著他們的方向喊道:“爹,福叔,我們一定要再見。”
當說出一定這個字時。
大家都清楚,其實已經見不到了。
身在倫敦的白祁風,總能在報紙上看到那些揪心的畫麵,猶如廢墟一般的南城,還有……令人震驚的殘屍斷臂。
……
倫敦的第二個月。
在約定的地方,還是沒有等到白泰山和福叔。
代替他們來的,是另一個熟人。
姨娘上前,先是叩首認錯,而後將俞相思和白祁風的手緊緊握住,“老爺和福叔,走了,他們啊,殺了好多敵人。”
這一刻,白祁風和俞相思的幻想破滅了。
親人離世後,那些過去的恨啊,惱啊,都不複存在了,隻有滿滿的遺憾,即便窗外豔陽高照,心卻是沉重的,傷痛的。
而除了傷痛外,也有了一個好消息。
文森特說,相思的病能治了,手術成功率很高。
可是懷胎六個月的俞相思,消瘦的厲害,不可能等到做手術的那天,唯一的可能,就是趁著孩子六個月的時候拿掉。
六個月的孩子,以相思這樣的狀況,必然是個死胎。
結果很明顯。
如果要保住相思,孩子就必須死。
而要保住孩子,相思也會死。
白祁風進入了兩難的抉擇,就像當初留,不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