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含已經記不得，這是他親愛的顧總，多少次當街大喊早已故去的總裁夫人的名字了。
他總是把別人當做她，好像整個世界都活成了她的樣子。
見到一個背影相像的人就要上前抓著別人的手臂，在發現認錯人了之後隻能狼狽地說聲“對不起”便倉促逃離。
這不是他運籌帷幄，談笑風生的顧總，張含想，他甚至想到如果那天有人告訴他顧鬱南瘋了，他也許會一點都不意外。
但是現在他要叫醒他。
“顧總你醒醒！！尹子萱已經死了！她已經跳江死了！”
“那個人真的是她！我的子萱沒有死！她還活著！”顧鬱南對著張含怒吼著，如同一頭被奪走了食物的雄獅。
“確認屍體的是你，親手把她火化了的也是你！”張含雙手將顧鬱南的臉板向自己，“都這樣了你還說她活著！她還怎麼活著！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以為你這樣一直傷害自己她就會活過來嗎！不會的！不會了！”
顧鬱南突然安靜下來，空氣中仿佛隻剩下了張含的喘氣聲。
張含看見，顧鬱南眨了眨眼，整個背脊都彎下來，雙手掩麵，緊接著，張含聽見，一陣哭聲從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嘴裏傳出來。
他為之工作了五年亦師亦友的顧總，第一次，在他麵前，像一個失去了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他隻能輕聲安慰顧鬱南:“夫人走的這段日子，你變著法地折磨自己，可是這有什麼用呢？這隻會讓愛著你的夫人在天堂都不能夠快樂地生活下去。”
作為顧鬱南的助理，他多多少少知道顧鬱南跟尹子萱之間發生的事，他一直以為尹子萱不愛顧鬱南，就算她不死，她跟顧鬱南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
直到六個月前，邋邋遢遢的顧總因為胃出血被送到醫院，手裏緊緊抱著一個木盒。
醫生要做手術他便代為保管，他一時沒忍住打開了木盒，看見了裏麵的照片與照片背後的文字，才恍然驚覺原來尹子萱一直深愛著顧鬱南。
顧鬱南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
他的顧總，一個身高一米九渾身肌肉的漢子，就這麼哭著睡著了……張含眼睛有些酸澀，忙招呼在一旁還愣著的保鏢，將顧鬱南扶回已經開好了的酒店房間。
“咚咚咚。”
顧鬱南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誰啊？”
“顧總，是我，張含，我給您送早餐和換洗的衣服。”
“好”顧鬱南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浴袍散散地攏著，晨光將他的肌肉照的分外有力量。
張含依舊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仿佛昨日不曾看到過顧鬱南的失態。
“對了”張含一麵將衣服遞給顧鬱南，一麵說道，“王鎮長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昨天隻顧著喝酒了，今天中午想邀您去他家裏吃頓飯。”
“嗯”顧鬱南點點頭。
……
王鎮長的家在一個非常普通的別墅區，雖然沒有顧宅大，但是被布置得很溫馨。
“顧鬱南啊，隨意坐，先吃點水果，你徐阿姨正在廚房做菜呢。”
“好的，王叔，我不會客氣的。”顧鬱南笑道。
“對了”王勁像是想到了什麼，“昨天給你介紹家庭成員的時候還有一個沒介紹，我的女兒，王思茵，年紀比你小一些。因為她懷著孩子呢，身體又弱，昨天的宴席我就沒帶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