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男人,就跟董思意一樣,無論她何種境地,她都不會擔心他會拋下她。
一片樹葉被風吹落在蘇冷晚的肩頭。
蘇冷晚垂眸看去,抬手輕輕將樹葉撿起,她淒美地笑了笑,“你知道嗎?慕安,樹葉落下的時候其實沒有死,風吹起落葉,又丟下才是真的死了。”
林慕安眸色一暗,意識到她在說什麼的時候,心疼蔓延。
“悲傷的日子總會過去,相信我。”
他柔聲安慰,語氣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無論你身處怎樣的黑暗,隻要我身上還有一絲光,就會拚命的把你從黑暗中拉出來。”
蘇冷晚鼻子一酸,忽然紅了眼眶。
——
母親手術的這天,蘇冷晚一直坐在手術室外麵的長椅上等。
整整十一個小時,這場高難度的腎移植手術才結束。
黃教授從手術室出來,看著她欣慰一笑,“蘇小姐,手術很成功。”
蘇冷晚說不出那一刻的心情,過去一百多個日日夜夜的委屈,心酸和無助,還有痛苦,都在此刻不值一提。
激動,興奮,如釋重負,還有那種苦盡甘來的情緒,都化成無聲的喜極而泣。
她捂著臉鞠躬感謝,“謝謝你,黃教授,謝謝。”
“應該感謝你的丈夫,段醫生才是這台手術最大的功臣。”
蘇冷晚一怔,抬起頭就看見段燁從手術室裏出來,他眼底都是紅血絲,麵色疲憊而憔悴。
他走到她麵前,抬手下意識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眼神心疼而溫柔。
蘇冷晚咬了咬唇,還是說了聲,“謝謝。”
段燁的手一僵,垂下眼簾望著她,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她的這一聲謝謝,透著最基本的禮貌和疏遠,道盡了他們夫妻情分之間的心酸與距離。
蘇冷晚去了病房。
段燁看著她在走廊漸行漸遠的背影,站在那很久都沒有動。
她仿佛離他越來越遠,觸不到,摸不著。
他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卻失去了最珍貴的那個人。
……
母親手術後康複很久,身體各項指標開始逐漸趨於正常。
不過,黃教授說,腎移植手術三個月後還是觀察期,隻有這段時間內沒有出現任何並發症和排斥反應,才算是徹底的康複,也才能正式出院。
隻有三個月熬了,熬過了這三個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冷晚依舊每天都在醫院照顧,顧及肚子裏的寶寶,她依舊請了專業的陪護,沒敢讓自己太過操勞。
現在肚子裏的孩子五個多月了,小腹凸起,摸起來有一種母女連心的真實感。
她在肚子裏一天天長大,她都能感受到。
這種感覺,每每都會讓蘇冷晚情不自禁地笑出來,蕩漾起一種隻屬於母親的光輝。
段燁每天也會抽空來病房探望魏麗君,當然,彼此再也沒有了任何交流。
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不願提起,不過是維持表麵的和平罷了。
這種壓抑的感覺,讓蘇冷晚窒息。
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沒人能夠讓這暴風雨消失,因為它或遲或早,該來的總會來。